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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學議 (북학의) ◈
◇ 北學議外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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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8년
박제가
목   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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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北學議外編
 

1. 田

3
田以一牛之脚之間, 種穀一行, 穀長而培之, 則再駕牛, 以耜刃其兩端, 廣如牛, 循故道而耕之, 新土出而穀從牛腹下, 颼溜然而起, 其三行之間, 如我兩行之廣, 是我無故而失田三分之一矣, 單耜, 人所耕者, 半於牛, 田也·牛也·人也·器也, 尺寸相應, 又種法至均, 不疊不斜, 長則俱長, 短則俱短, 絶無參差, 我國種荳·種麥, 隨意灑之, 自相叢結, 以至受風不齊, 陰陽各異, 高者結實幾熟, 而低者方花未已, 此皆傷其類而不實, 故凡播, 粒在顆顆不病, 不在種子之繁, 如麥一穗得百顆, 則一斗當收十斛, 而不能然者, 有不均焉耳, 由是觀之, 我國旣以耕之時而失田, 又以種之時而費穀, 收之時而減穀, 穀安得不貴, 民安得不貧, 今我國之所謂幾日耕·幾斛種者, 實半於其數是歲棄穀幾萬斛於地中也, 須如中國之法, 則一日耕, 可收五六十斛, 李喜經曰, 甞躬耕於洪川, 作區田法, 種麥, 掘地如盂大而置糞焉, 隔土而播種, 一坑約十餘粒, 舊所謂一斗地者, 爲二升五合, 糞減而力專, 種少而收倍, 利莫過焉。
 
 

2. 糞

5
中國, 惜糞如金, 道無遺灰, 馬過則擧畚而隨其尾, 以收其糞, 道傍之氓, 日持筐曳鍬, 揀馬矢於沙中, 積糞皆方正, 或三稜·六稜而浚其下, 令水不亂流, 用糞皆和水如濃泥, 以瓢舀用, 蓋欲均其力也。
 
6
我國用乾糞, 力散而不全, 城中之糞, 收之不盡, 臭穢滿路, 川橋石築之邊, 入乾累累, 非大霖雨則不洗, 犬馬之矢, 恒被人踏, 田疇之不易, 此可推矣, 糞旣有餘, 灰則全棄於道, 風稍起, 目不敢開, 轉輾飄搖, 以至萬家之酒食不潔, 人徒咎其不潔, 而不知實起於棄灰, 夫鄕村人少, 故欲求灰而不可多, 今城中一歲之灰, 不知其幾萬斛, 反棄之不用, 是與棄幾萬斛穀同也, 又律有汚穢之溝, 通於道旁者杖, 水則不禁之文, 秦法, 棄灰者死, 此雖商君之酷, 要亦出於力農之意, 今之有司, 不可以不禁, 監於農而潔於國, 一擧而兩善具焉。
 
 

3. 桑·菓

8
凡桑, 樨則遲而難待, 老則木病, 葉少而多葚, 不若直耕于田, 如種菜·種穀之法, 一年而焚之, 二年而刈之, 叢生茂盛, 伐其枝而飼蠶, 灤河西多沙田, 一望無際, 皆新桑僅齊於鞍, 枝葉沃然異常, 俱見農政全書。
 
9
燕京藏菓之法最佳, 去年夏菓, 與今年新菓雜賣, 如樝梨·葡萄之屬, 色若新摘于樹者, 得此一方, 亦足以取一時之利, 按物理小識, 梨與蘿葍, 同收則不壞, 或揷蒂於蘿葍, 又按他方, 截地種大竹, 貯柿於筒, 仍以泥丸, 封裹其口, 經夏出之。
 
10
周密齊東野語云, 笙簧, 必用高麗銅爲之, 靘以綠蠟, 簧煖則字正而聲淸越, 故必須焙而後可, 陸天隨詩云, 妾思冷如簧, 時時望君煖, 美成樂府, 亦有篁煖笙淸之語, 靘字, 韻書, 千定切, 音淸, 註, 靘䒌, 靑果色也, 蓋藏菓者, 必以銅靑故耳。
 
 

4. 農蠶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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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榨䥷之制 원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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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 旣事事不及中國, 他姑不必言, 其衣食之豊足, 最不可當, 中國之民, 雖荒村小戶, 率皆灰築, 數間之庫, 不用斛包, 直輸穀于中, 或全庫·或半庫, 或環簟于屋, 中如大鍾, 高接于梁梯而下之, 多者可百斛, 小者不下二三十斛, 往往一室之內, 有數堆焉, 我國小民之生, 皆無朝夕之資, 十室之邑, 日再食者不能數人, 其所謂陰雨之費者, 不過蜀黍數柄·番椒數十, 懸之于蔀屋烟煤之中而已, 中國之民, 率皆服錦繡·寢氍毺, 有牀有榻, 耕夫亦不脫衣, 皮鞋束脛, 叱牛於田, 我國村野之民, 歲不得木綿一衣, 男女生不見寢具, 藁席代衾, 養子孫於其中, 十歲前後, 無冬無夏, 裸體而行, 更不知天地之間, 有鞋襪之制焉者皆是也, 中國邊裔之女, 無不傳粉揷花, 長衣繡鞋, 盛夏之月, 未甞見其有跣足焉, 我國都市之少女, 往往赤脚而不恥, 着一新衣, 衆已睽睽然疑其爲娼也, 中國, 無京外之別, 其大都會, 如江南·吳蜀·閩粤之遠, 而其繁華文物, 反勝於皇城, 我國, 都城數里之外, 風俗已有村意, 蓋其衣食不足, 貨財不通, 學問喪於科擧, 風氣限於門閥, 見聞無由而博, 才識無由而開也, 若是而已, 則人文晦而制度壞, 民日衆而國日空, 故書曰, 正德利用, 厚生惟修, 大學傳曰, 生財有大道, 爲之者疾, 疾之云者, 用之利也, 生之厚者, 衣食足也, 然則爲今之計者, 莫如先從農之族類與蠶之高曾而盡改之, 然後可以與中國叅矣, 何謂農之族類, 凡耒耜溝洫糞壤之法, 不合則不可謂農矣, 何謂蠶之高曾, 凡取蛾之法, 與飼之之法·繅之之法·織之之法不合, 則不叅於中國矣, 今夫我國之人, 亦莫不耕且蠶矣, 然而彼之穀已米, 而我方不及刈焉, 彼之織已成, 而我方不及繅焉, 彼之綿已彈, 而我方一月之後與之齊焉, 中國之人, 方馳騁弋獵以爲樂, 而我方, 園有菓而不暇收, 山有樵·水有魚, 而不暇漁採, 百藝怠荒, 有廢而無修, 日有加而力不足者何也, 不學中國之過也, 今卒然敎其民以栽花木·蓄禽獸, 音樂陳列古器玩好之物, 作爲奇技淫巧云爾, 則亦足謂之非急務矣, 惟其日用而不可闕者, 器凡十數, 有颺扇焉, 一人扇之, 則萬石之舂不難簸矣, 有石杵焉, 萬斛之種, 不難鑿矣, 有水車焉, 能水乾地, 亦旱水地, 有瓠種焉, 蒔不勞踵矣, 有立鋤焉, 耘不病僂矣, 耰耙者, 所以破塊也, 碌碡者, 所以均種也, 有蠶箔·蠶網·繅車·織機之制焉, 一歲之絲不難治矣, 有攪車焉, 人日核八十斤, 彈弓亦同, 今夫聚稻而簸之, 當風而揚之, 踏長席之中, 擧其兩端而夾鼓之, 數人之力, 日盡於十餘斛之粟, 而猶患不精, 又種粟·種豆, 且掬且灑, 苗雜而傷實, 又隔塍之田, 一患於水, 一患於旱, 而不能相資其沾濕也, 用瓢, 瓢水如秋千狀, 鈍極可笑, 其灌漑也, 水在一射之內, 而不能激上於半尺之高, 率壅大川, 令水積而望其餘波之逆入焉, 一遇衝擊, 十家之產, 已沒於波濤之中矣, 此數者, 宜用桔橰·玉衡·龍尾·筒車之屬以敎之, 又一間之屋, 養一間之蠶, 則人無所容, 足矼瓦以飼之, 婢誤跌則死蠶滿足, 不知箔而層懸則盡屋之高, 其蠶數十倍, 而屋自有餘, 利蠶者箇箇而別之, 窮日而無多, 不知覆網而飼桑, 則萬蠶齊出于網, 又天生一蠶之, 吐至均也, 繅者初不計繭, 隨意增減, 令絲棘而帛毛, 又繅不用車, 手汲之而積於前, 水合而凝乾, 再以沙壓之而理之, 動費時月, 不知籰之功, 能省數層, 又遠鉤而汲之, 絲先乾而色不黃也, 又織機, 勞縛·勞蹴·勞引·勞擧, 而日不過二十尺, 不知古機, 安坐如椅, 微動足尖, 而自開·自合·自來·自去, 其織之倍蓰, 惟視接梭之加捷而已, 攪車, 兩人日四斤焉, 彈綿一人四斤, 夫四斤之與八十, 亦甚遠矣, 凡此十數者, 一人用之, 其利十倍, 通國用之, 其利百倍, 行之十年, 利不可勝用矣, 然而有志者不必有力, 有力者不必有時, 當塗之人, 卒無有擧而行之者, 民見其農桑之利不夥也, 則去之而他趨, 米穀騰而布縷貴者, 豈其無所然然哉, 蓋其所由來者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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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農器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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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昔神農氏, 斵木爲耜, 揉木爲耒, 始敎耕, 其後聖君賢輔, 莫不審明農利, 以爲萬世之典, 是以堯之時, 后稷, 相土之宜, 樹藝五穀, 遂爲農師, 舜耕歷山而立爲天子, 禹平水土, 烝民乃粒, 伊尹, 耕於有莘之野而相湯, 七年之旱, 敎民區田, 民不被菑, 姬周之興, 實肇后稷, 此周公之所以作七月, 以戒成王者也, 及至于秦, 商鞅, 廢井田·開阡陌, 棄灰於道者棄市, 法至慘也, 而其要, 又未甞不本於力農, 漢興, 雖未能盡復古制, 然孝悌力田之科, 郡邑之吏, 皆知敎民耕農, 器用便利, 耘耨有法, 用力少而功倍之, 若汎勝·趙過·王景·皇甫隆之徒, 其最著者, 而其人率皆起自畎畒, 擢拜官司, 是故經理之學, 先從稼穡, 民蒙其澤, 敎化行焉, 今我國用人, 專尙門地, 公卿之子爲公卿, 庶民之子爲庶民, 不移跬步, 其來已久, 在上之人, 旣貴而富, 不親穡事, 甚者, 往往不辨菽麥, 庶民, 又皆目不知書, 無所受敎, 蠢蒙推鹵, 惟以筋力爲事, 諺曰愚者爲農, 亦可以知非上世之言矣, 是以, 蒔種之方, 勞耙之時, 鋤犁之制, 全無古法, 雖有高才明智悟解絶倫之士, 莫得以行其學, 至如礋·礰·磟·碡·砘車之器, 國中無一焉, 故田疇蕪穢, 稼用不成, 終歲勤勞, 未得其效, 飢饉日尋, 終不覺悟, 嗚呼, 夫孰知其所以然哉, 余命本畸嶇, 又乏才識, 旣不足以上佐明君, 經濟一世, 將欲老死畎畒, 惟農業是務, 而嗟古制之未修, 哀時俗之茫昧, 博采田器之可行於今者, 使弟秋餐, 圖爲一卷, 耕耘之暇, 易爲披考, 庶足以用之一家, 豈云有補於當世哉。
 
 

5. 附龍尾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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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綸菴 李喜經 원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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綸菴曰, 我國農器, 率多不備, 至於水車, 初無解之者, 凡水性就下, 雖咫尺之高, 不可得以上之矣, 故今之言水利者, 必塞水下流, 以冀水高而泛入于田, 每有暴雨衝決, 十家號哭, 嗚呼亦愚矣, 余觀泰西龍尾之制, 其運意巧妙, 非凡人之所可窺度, 且得水最多, 比諸筒車恒升玉衡之類, 其功十倍, 若軸徑二尺, 墻高亦二尺, 四墻之間, 溝水亦各二尺, 古人云, 若決大渠, 理不誣也, 余甞以數寸之木, 斵以爲軸, 塗蠟爲牆, 用樺皮裹爲外圍, 輪以轉之, 其輪之小亦不過土圭之輪也, 使童子, 架於小池之旁, 試以轉之, 無有不成, 觀者驚以爲神焉, 或曰沙車體甚大, 兼之以水重, 水之所蕩, 軸鐵易磨, 一日之間, 疲於改易, 不可用矣, 余辨之曰, 子見夫陸車之軸乎, 任重致遠, 轉環無窮, 而未聞患生於軸也, 若夫水車之轉甚速, 飄忽若小兒之風車, 則水未及上, 反爲虛轉, 故轉之之法, 宜緩不宜疾, 何憂其磨乎, 中國戶部員外郞唐樂宇號鴛港, 四川緜州人也, 多識奇器, 與友人楚亭問答, 其言, 與余相合, 又曰, 江南用木軸云, 但架軸之時, 跌蹶而墜地, 則必易毁傷, 東民手麤, 此可戒也。
 
 

6. 科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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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擧者何, 將以取人也, 取人者何, 將以用之也, 取人以文而用其文, 猶取人以射而用其射歟, 然則今之科擧, 何爲者耶, 前科未及收用, 而後科又復橫出, 三年大比之外, 有泮試·節日製·慶科·別試·道科之多般叅錯者焉, 數十年之內, 大小科額, 十倍於國之官爵之原數, 十倍者決不可以盡用, 則九分之爲虛設也明矣, 用人之義果安在哉, 今試人以時藝, 其文, 上之不可充舘閣·備考間, 下之, 不可紀事實·抒性情, 髫齕而學之, 白首而登第, 則卽日而棄之, 一生之精英已銷, 而國無所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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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賦·表·策, 有鋪頭·鋪叙·入題·回題·初項·再項·中頭·虛頭之稱, 所謂四書疑·五經義者, 率多陳腐雷同, 無一字之眞知新解, 讀書者, 見字則思押韻, 見句則思試題, 用其語而不知其事, 以此而取人, 固疎矣, 而况借書代述, 僥倖冒進之弊, 不一而足, 尋常鄕邑之課試, 呈券者動逾千數, 京國大同之科, 儒生往往至於數萬, 以數萬人之多, 而或有放榜於半日之內者, 主考者, 疲於執筆, 則閉目以黜之, 當是時也, 雖使韓愈典擧, 蘇軾爲文, ▣(倐/心)忽乎其難遇矣, 嗚呼, 以堂堂造士之地, 而反不若䦰藏之爲數, 則取人之道果不足信矣, 如此而又有門閥朋黨之得失焉, 其幸免而用於時者亦巧矣, 用人之道, 果在彼, 不在此也, 昔歐陽公, 爲蘇軾, 退試期, 夫明知其賢, 則爲之退試期而收之, 今也在科擧之中, 則明知其不可用而取之, 如時藝之類是也, 在科擧之外, 則明知其可用而不用, 如博學技藝之流是也, 古之科擧也, 將以取人, 今之科擧也, 將以限人, 夫人生十歲鋒頴日長, 若竹之始生, 有萬尺之勢, 方是時也, 敎之以時文, 浮沈數年, 其疾已不可醫, 幸而登第, 卽日而棄其學, 一生之精英已消, 而國無所用之, 夫旣取其人而不用矣, 而又取其無用之文, 此吾所以終日不食, 終夜不寢, 思之而不得其故者也, 或云, 國朝名臣, 亦多出於此者, 是不然, 塞天下之路, 而一門焉, 則孔子亦由是出矣, 而况古科非今科之比, 何者, 祖宗朝, 有以赴擧儒生滿四百而陳賀者, 夫以四百爲最盛, 則他姑勿論, 只一入場, 已無爭先蹂踐之弊矣, 今以百倍之儒生, 挾水火輜重之具於中, 多力之武入焉, 使喚之奴入焉, 賣酒之賈入焉, 庭安得不窄, 場安得 不亂, 甚至於椎相擊, 以竿相刺, 阨於門·辱於路, 乞於便施, 一日之科令人髮白, 而往往有殺傷壓死者焉, 以雍容揖遜之地, 而行强盜戰鬪之習, 古人而在, 必不入於今之科矣, 竊甞聞之, 中古士大夫, 猶有黽俛赴擧之意, 今也擧一國而入於科, 隱然若性命義理之不可闕者, 以區區時文之眼而肆然說夫六經與古文, 其流至於叛經·侮古而後已, 世道之憂可勝言哉, 然則今之言更張者, 莫先乎科擧, 科擧之更張, 莫先於學中國, 一曰文體, 二曰主考, 三曰鎖院, 中國亦旣以文取士, 詞賦起於隋唐, 八股昉於王安石, 天下之病, 至於今而極矣, 然其經義殿策, 宏深典雅, 體製具存, 五言八韻, 精工巧妙, 甲賦瀏亮, 叶韻有據, 有登樓眼別之風, 有我國古文之所不及者, 苟不能悉罷科擧, 以復三代之舊, 則用此猶足以新一時之耳目, 救擧國之膏肓, 庶幾乎一變而至魯矣, 又中國放榜, 率在一月之後, 其勘定卷端, 必書誰評誰批而還給之, 使天下曉然知黜陟之所在, 主考者果賢矣, 久任而不遷, 又極選編修·翰林之有名者, 分遣省試, 視其門生之賢否, 以爲主考之榮辱, 故無才者不敢妄擧, 而好名者有所顧忌, 又中國試闈, 皆屋而鎖之, 故曰場屋, 曰銷院, 以防奸僞, 以備風雨, 甞觀中國試圍圖, 棘圍精堅, 一士一房, 有庭一間, 筆硏·飮食·溲溺之具, 皆在於內, 二卒守之, 一服事·一守門, 其法如此, 今由今之法而選焉, 則屋不過五百間, 由中國之法而選焉, 則三年之後, 屋不過二百間, 由古之德行六藝而選焉, 則得百人, 足以治國而有餘矣, 亦何難乎屋也, 或曰, 今儒生遍於國中, 孰能一一而別之, 是不難, 能者必擢, 以不能者必黜, 則人豈欲徒勞而無功哉, 自不來耳, 於是鎖之於圍, 以嚴其勦襲·冒進之禁, 則非自能樹立者不來耳, 又必籍記儒生之能否, 與在外之公論, 以相參驗, 如是而不合者, 未之有也, 雖然天下之士, 又豈可以科擧盡得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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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丁酉增廣試士策[(文集二八○面參照) 편자주]
 
 

7. 科擧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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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爲而爲善, 其善必强, 無所爲而爲善, 然後其善乃可以爲善, 故求眞才者, 必試之以不意, 與拔之衆棄之中而後, 才不可勝用矣, 衆棄則人所自畫, 試之不以不意, 則小有才者學時文, 旬月而有餘, 故善爲法者, 以法縻其中士, 而以不法待其上士夫, 國家旣以時藝取士矣, 利祿於是乎在, 功名於是乎出, 蓋生乎此世, 非此道, 不足與有爲也, 然而有志之士, 猶有翶翔而不入, 卑卑而不道者, 何哉, 其心, 以爲此非古之文也, 此非古之道也, 所好不合於今, 所學不利於身, 寧甘心處乎窮餓, 而不忍以此而易彼, 今朝廷旣以門閥用人, 則外此者, 皆生而賤者矣, 然而巖穴寒微之倫, 閭巷匹庶之流, 猶有終身潔行, 誨人不倦, 不以畏約而有沮, 不以希冀而有勸, 此皆無所爲而爲者, 故曰, 其善乃可以爲善, 今卒然號於試院之士曰, 能爲古詩賦者存, 不能者出, 冒者有罪云, 則其去者必過半, 又號曰, 能爲論策, 如漢之鹽鐵·治河者存, 不能者出, 冒者有罪云, 則其去者, 又必十八九矣, 如是數次, 則向之塡門咽院之士必空, 而賈誼·陸贄·蘇軾之流, 始往往而來矣, 故曰, 求眞才者, 必試之以不意者此也, 又號於國中曰, 閥閱之外, 有才德出衆及一技一藝之類, 必薦, 薦者有賞, 蔽者必罪, 則於是乎遐方獨善之士, 下流瓌奇之材, 皆得而立於朝矣, 書曰, 明明揚側陋, 成湯之立賢無方, 不過此也, 故曰, 拔之衆棄之中而後, 才不可勝用者此也。
 
25
今之談時務者, 莫不曰科弊爲尤甚者也, 此猶不探其源, 而循其末者也, 經曰, 其人存則其政擧, 其人亡則其政熄, 誠使今之科, 盡革其弊, 嚴其蹊逕, 峻其掄選矣, 而中其選焉者, 果能不格於門閥矣, 不格於明賞之進退矣乎, 有一於斯, 猶之有益也, 故今之用人也, 雖曰以科, 而其歸也非科取才也雖曰以文, 而其歸也非文, 爲之糊封易書, 以杜其奸也, 而其末也, 無所用其糊封易書也何以論之, 昔祖宗之重生進·壯元也, 由是而躋於淸顯也, 其末也必坼其糊封, 而擇其華閥者入焉, 盖其不坼, 則有格於門閥者, 有格於朋黨者, 故寧屈法而伸其私, 若是乎糊封之無益於科也, 由是觀之, 由今之俗, 而革其弊也, 則以門閥而設科數等焉, 以朋黨而設科數等焉, 然後科法始可以論矣, 無已則將盡罷科擧, 蕩然無物, 而用其所用之人耳, 何必使門閥也, 朋黨格於科後, 而不格之人, 反格於科前也哉。
 
 

8. 官論·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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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之有淸濁, 必非國家之意也, 其在門閥旣成之後乎, 有人於此, 愛眉目而薄溲溺, 水道三日不通則死, 故一身之內, 何者非吾有也, 一國之內, 何者非吾用也, 昔臯陶爲士, 不以典獄而有卑, 非子養馬於洴渭之間, 不以監牧而加賤, 其有功德於生民, 爲國家效力, 一也, 今一縣令也, 而某邑爲此窠, 某邑爲彼窠, 是其淸濁不在官, 而在於邑之厚薄也, 一舘閣也, 而某也爲之而加高, 某也爲之而少低, 是其淸濁不在官, 而在於門閥之尺寸也, 然則官果有淸濁乎哉, 而况古之淸者今或否, 古之濁者今或淸, 所謂淸濁, 果不足信矣, 夫官旣有淸濁, 則其淸者必爭, 而濁者必避, 爭則相傾, 避則廢事, 黨習成於下, 而權不歸於上, 則人主亦何樂而爲此哉, 故曰非國家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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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玄川(重擧)之入日本也, 日本人, 持我國經國大典奉事祿條刻本, 來問曰, 貴國祿俸, 何其太少也, 蓋玄川時帶長興奉事故也, 玄川視之, 卽壬辰以前祿制, 比今日不啻倍之, 卒無以應之, 卽誑云非特此也, 然心甚慚云, 夫官必有祿, 祿必代耕, 然後可以責人之盡力, 有人於此, 餓其僕而日驅使焉, 則其不偸竊於主家者幾希矣, 故大小官職, 率皆以勢爲食, 倚賣於人, 勢之所在, 小官亦富, 以賂遺也, 勢之所去, 雖大臣, 只望其正祿·正俸而已, 則曾不足以庇妻孥矣, 又外邑無定俸, 或縣令·縣監, 而饒於州牧十倍者有之, 豈理也哉, 而况內職之俸, 旣不足恃而爲生, 則士大夫始重外而輕內, 一得州縣, 必欲爲子孫數世之業而後已, 貪黷之風日興, 生民之困日深, 固勢也, 中國則不然, 雖九品未入流之官, 其俸多於我國之大臣, 外邑則有養廉使, 其行也·歸也, 稍有藉手之資, 然後百緡以上, 用贓律, 此其至正至公之道也。
 
 

9. 財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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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理財者, 上不失天, 下不失地, 中不失人, 器用之主利, 人可以一日, 而我或至於一月·二月, 是失天也, 耕種之無法, 費多而攻少, 是失地也, 商賈不通, 遊食日衆, 是失人也, 三者俱失, 不學中國之過也, 昔新羅以慶尙一道, 北拒句驪, 西伐百濟, 唐以十萬之師, 來留於境上者歲月也, 當是時也, 一有犒饋接待之失禮, 飛蒭輓粟之吿竭, 則新羅之爲國, 未可知也, 然而卒能左右枝梧, 成功而有餘, 今我國, 如慶尙者八, 而平時頒祿, 人不過斛, 勅使一去, 經費蕩然, 昇平百餘年, 上不見有征伐巡遊之事, 下不見有繁華奢侈之俗, 而國之貧也滋甚, 何也, 此其故可得而言矣, 人種穀三行, 而我二行, 則是以方千里, 而爲方六百餘里也, 人耕一日得穀五六十斛, 而我得二十斛, 則是方六百餘里, 而爲方二百里也, 人播穀五分, 而我十分, 則是又失一年之種也, 如此而又有舟車·畜牧·宮室·器用之法, 廢而不講, 則是失全國之內百倍之利也, 橫計於土地也如此, 則竪計於百年, 已不知其幾矣, 失天·失地·失人, 雖地方千里, 而實不過百里, 無怪乎 新羅之百勝於我也, 今急選經綸才技之士, 歲十人, 襍於使行稗譯之中, 以一人領之, 如古質正官之例, 以入于中國, 往學其法, 或買其器, 或傳其藝, 使頒其法于國中, 設局以敎之, 出力以試之, 視其法之大小, 與功之虛實, 以爲賞罰, 凡一人三入, 三入而無效者, 點之而改選, 如此則十年之內, 中國之技, 可以盡得, 向之方千里者, 始可以方萬里, 向之三四年之穀, 始可以一年而得之矣, 若是而財賦不足, 國用不裕者, 未之有也, 夫然後, 雖人服錦繡, 戶設金碧, 將與衆樂之而不暇, 亦何患乎 民之奢侈也, 余昔有詩云, 新羅處海濱, 八分今之一, 句驪方左侵, 唐師由右出, 倉庾自有餘, 犒饋禮無失, 細究此何故, 其用在舟車, 舟能通外國, 車以便馬驢, 二者不可復, 管晏將何如, 其二曰, 掘地得黃金, 萬斤空餓死, 八海採明珠, 百斛換狗矢, 狗矢尙可糞, 明珠知奈何, 陸貨不通燕, 海賈不踰倭, 譬如野中井, 不汲將自竭, 安民不在寳, 生理恐日拙, 太儉民不樂, 太窶民多竊。
 
 

10. 通江南·浙江商舶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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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 國小而民貧, 今耕田疾作, 用其賢才, 通商惠工, 盡國中之利, 猶患不足, 又必通遠方之物而後, 貨財殖焉, 百用生焉, 夫百車之載不及一船, 陸行千里不如舟行, 萬里之爲便利也, 故通商者, 又必以水路爲貴, 我國, 三面環海, 西距登萊, 直線六百餘里, 南海之南, 則吳頭·楚尾之相望也, 宋船之通於高麗也, 自明州七日而泊禮成江, 可謂近矣, 然而國朝四百年, 不通異國之一船, 夫小兒見客, 則羞澁啼哭, 非性也, 特見少而多怪耳, 故我國易恐而多嫌, 風氣之貿貿, 才識之不開職有於此, 甞見黃茶一船, 漂到南海, 通國用之十餘年, 至今猶有存者, 物莫不然, 故知今之衣綿布·書白紙而不足者, 一通舶則被綺紈·書竹紙而有餘矣, 向者倭之未通中國也, 款我而貿絲于燕, 我人得以媒其利, 倭知其不甚利也, 直通中國而後已, 異國之交布者, 至三十餘國, 其人往往善漢語, 能說天台鴈蕩之奇, 天下珍怪之物, 中國之古董書畵, 輻輳於長崎島, 竟不復請於我矣, 癸未信使之入日本也, 書記偶索華墨, 俄持華墨一擔而來, 又終日行, 盡鋪紅氍毺於道, 明日復如之, 其誇衿如此, 人莫不欲其國之富且强也, 而所以富强之術, 又何其讓於人也, 今欲通商舶也, 倭奴黠而常欲窺覦隣國, 安南·琉球·臺灣之屬, 又險又遠, 皆不可通, 其惟中國而已乎, 中國昇平百餘年, 以我爲恭順無他也, 善辭而請之曰, 日本·琉球·安南·西洋之屬, 亦皆交市於閩·浙, 交·廣之間, 願得與諸國齒, 彼必許之而不疑, 且無非常之慮, 於是集國中之巧工, 裝造船隻, 務令堅緻如華制, 今荒唐船之來舶黃海道者, 皆廣寧覺花島之民, 常以四月來, 採海蔘八月歸也, 旣不能禁, 則不如因而爲市, 厚賂以誘之, 學其船制, 不難也, 又必招募曾經漂人及大靑·小靑黑島之民, 以導水路, 往招中國之海商, 歲以十餘舶, 一再泊于全羅·忠淸之間及京江之口, 嚴置戍堡, 以備他虞, 登船交易之際, 勿令喧呶挐攫, 以取笑侮於遠人, 厚遇船主, 以客禮待之, 如高麗故事, 如是則不待自往, 而彼亦自來, 我乃學其技藝, 訪其風俗, 使國人廣其耳目, 知天下之爲大, 井鼃之可恥則其爲世道地, 又豈特交易之利而已哉, 土亭[(李之菡) 편자주], 甞欲通異國商船數隻, 以救全羅之貧, 其見, 卓乎其不可及矣, 詩云, 我思古人, 實獲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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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通中國船, 不通海外諸國, 亦一時權宜之策, 非定論, 至國力稍强, 民業已定, 當次第通之, 齊家自識。
 
 

11. 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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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 學宗程朱, 有僧寺而無道觀, 彬彬乎幾無異端矣, 惟風水之說, 甚於佛老, 士大夫靡然成風, 以改葬爲孝, 治山爲事, 小民慕效, 佩子午針者, 千里不齎糧, 全羅一道, 染惡尤甚, 十室而九葬師, 夫以旣骨之親, 卜自已之休咎, 其心已不仁矣, 而况奪人之山, 伐人之喪, 非義也, 墓祭盛於時祭, 非禮也, 蕩產暴骸, 希冀不法之事, 不一而足, 使民業不安, 獄訟繁興者, 葬師之罪也, 今人, 莫不以改葬, 潮痕·穀皮·翻棺·失屍之事, 爲靈驗, 殊不知此地中之常事, 而少無關於禍福, 夫泉壤冥漠之中, 遊氣之消息, 物化之蒸成, 亦何所不至, 今榮華尊富之家, 特不能盡視其祖墓耳, 視必有此數者之患, 何也, 以貧寒無後之塚發之, 則往往有所謂吉氣葱蘢, 而不散焉耳, 記曰, 古者不修墓, 夫以地上之人, 而盡疑於地下, 則天下寧有完塚哉, 此孝子仁人之情, 不得不有所窮也, 夫水葬·火葬·鳥葬·懸葬之國, 亦有人類焉, 有君臣焉, 故壽夭·窮達·興亡·貧富者, 天道之自然, 而人事之所必不無者, 非所論於葬地, 觀乎遼薊之野, 悉葬之于田, 平原萬里, 累累而相似者, 初無龍虎砂穴之異同, 試使吾邦之地師卜之, 茫茫乎易所守矣, 葬之不可一槩論也如此, 今談命者, 擧天下之事, 而歸之於命, 談相者, 擧天下之事, 而歸之於相, 巫歸之於巫, 葬歸之於葬, 術莫不然, 一人也而果屬之誰乎, 左道之不足信, 由此可見, 有識當路, 政當焚其書·禁其人, 使民曉然知吉凶·禍福之不係於葬, 然後使州郡, 各占一山, 明其氏族, 使民得族葬焉, 如北邙之制, 本郡無合處, 則於旁近邑百里之內定之, 不擇葬日, 堅築地灰, 謹其碑誌, 如是而已, 則士夫之爭奪自息, 豪富之廣占易禁, 所不廢者, 惟程氏五患之說耳, 或者强引天文之說, 以配於地理, 不知古之言地理, 皆形勝而非禍福, 人君建國設都, 必審其襟抱之固, 舟車之會, 與夫天下之勢而定鼎焉, 詩云其相原隰, 度其陰陽, 形勝之謂也, 若夫風水之無徵, 古今名儒之論已詳, 俱見讀禮通考葬考, 玆不復云。
 
 

12. 兵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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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必寓於民生日用之內, 而後豫而不費, 車非爲兵也, 而用車則自然之輜重行焉, 甓非爲兵也, 而用甓, 則萬民之城郭具焉, 百工技藝畜牧之事非爲兵也, 而三軍之馬, 攻戰之器械, 不備不利, 則不足以爲兵矣, 故樓櫓干盾, 坐作擊刺者, 兵之末也, 天地之內, 才能之士, 利用之器, 兵之本也, 我國之人, 莫不長於空言而短於實效, 勞於近計而昧於大體, 雖縣疲於點丁, 州困於練卒, 日費國中之火藥而已, 事大交隣之冠蓋, 絡繹於道路, 而異國之法, 卒莫能有學其壹者, 而笑之曰倭也·胡也, 恃天下之萬國, 以爲盡如我也, 無怪乎一敗於壬辰, 再陷於丁丑, 而九世之讐, 平城之憂, 至今未之或擧也, 余甞觀於習陣矣, 其扮作敵人者, 必疲弱而易擒, 輕佻而可笑, 又何其似於兒戲也, 今我國兵制, 其番上之法, 及官給器甲者, 略似於唐之府兵, 法非不善也, 而人之刀必斷, 而我之刀易鈍, 人之甲不穿, 而我之甲易洞, 是冶之失也, 人之墻壁皆堅, 而我之城郭不完, 是無甓也, 人之弓, 雨不能傷, 而我之弓, 一失煖則不可用, 是弓之失也, 賊方馳馬乘車, 以畜其銳, 而我之脚力已疲, 負重而不可戰, 推而至於他事, 莫不皆然, 萬一有急, 則雖費百倍之力, 而無益於事, 不豫之過也, 夫兵, 貴精不務多, 今之牧守, 未必皆籍知夫家之數也, 雖知而或托於閥閱之奴, 或匿於土豪之家, 畏忌而不能覈, 姑息而不能擧, 彌縫代充, 以赴操鍊之期, 跂足而俟時日, 以不失自己之州縣爲大幸, 文書雖具, 而其人之虛實未可知也, 又其可戰之卒, 不滿十之二三, 盔笠器械之俱完者, 尤不可得, 此雖百萬, 吾知其必敗也, 吾觀中國之鋤, 立鋤也, 其柄千里相同, 而刀甚利也, 家畜之馬不下十匹, 則不必他兵, 而人皆騎其馬·持其鋤而出, 我兵已從風而靡矣, 爲今之計, 莫如急行車·造甓, 善其畜牧, 勸其鄕財, 蕫其百工技藝, 然後減國之兵數, 有給而無徵, 向之逃者必來, 而托者必願, 以昔之十, 選今之一, 得精兵七八萬, 雖不可卒然得志於天下, 亦可以自守而有餘, 減其九而兵百倍于今, 不費之利也。
 
 

13. 尊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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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周自尊周也, 夷狄自夷狄也, 夫周之與夷, 必有分焉, 則未聞以夷之猾夏, 而並與周之久而攘之也, 我國臣事明朝二百餘年, 及夫壬辰之亂, 社稷播遷, 神宗皇帝動天下之兵, 驅倭奴而出之境, 東民之一毛一髮, 罔非再造之恩, 不幸而値天地崩坼之時, 薙天下之髮而盡胡服焉, 則士大夫之爲春秋尊攘之論者, 磊落相望, 其遺風餘烈, 至今猶有存者, 可謂盛矣, 然而淸旣有天下百餘年, 其子女玉帛之所出, 宮室舟車耕種之法, 崔·盧·王·謝士大夫之氏族, 自在也, 冒其人而夷之, 並其法而棄之, 則大不可也, 苟利於民, 雖其法之雖出於夷, 聖人將取之, 而况中國之故哉, 今淸固胡矣, 胡知中國之可利, 故至於奪而有之, 我國以其奪之胡也, 而不知所奪之爲中國, 故自守而不足, 此其已然之明驗也, 世傳丁丑之盟, 淸汗欲令東人胡服, 九王諫曰, 朝鮮之於遼瀋, 肺腑也, 今若混其衣服·通其出入, 天下未平, 事未可知也, 不如仍舊, 是不拘而囚之也, 汗曰善, 遂止, 自我論之, 幸則幸矣, 而由彼之計, 不過利我之不通中國也, 昔趙武靈王, 卒變胡服, 大破東胡, 古之英雄, 有必報之志, 則胡服而不恥, 今也, 以中國之法而曰可學也, 則群起而笑之, 匹夫欲報其讐, 見其讐之佩利刃也, 則思所以奪之, 今也以堂堂千乘之國, 欲伸大義於天下, 而不學中國之一法, 不交中國之一士, 使吾民勞苦而無功, 窮餓而自廢, 棄百倍之利, 而莫之行, 吾恐中國之夷未暇攘, 而東國之夷未盡變也, 故今之人欲攘夷也, 莫如先知夷之爲誰, 欲尊中國也, 莫如盡行其法之爲逾尊也, 若夫爲前明復讐雪恥之事, 力學中國二十年後, 共議之未晩也。
 
 

14. 北學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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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士, 見五穀, 則問中國之有無, 中士, 以文章爲不如我也, 上士, 謂中國無理學, 果如是, 則中國遂無一事, 而吾所謂可學之存者無幾矣, 然天下之大, 亦何所不有, 吾所經歷者, 幽燕之一隅, 而所遇者文學之士數輩而已, 實不見有傳道之大儒, 而猶不敢謂必無其人焉者, 以天下之書未盡讀, 天下之地未盡踏也, 今不識陸隴其·李光地之姓名, 顧亭林之尊周, 朱竹陀之博學, 王漁洋·魏叔子之詩文, 而斷之曰, 道學文章俱不足觀, 並擧天下之公議而不信焉, 吾不知今之人, 何恃而然歟, 夫載籍極博, 理義無窮, 故不讀中國之書者, 自畫也, 謂天下盡胡也者, 誣人也, 中國固有陸·王之學, 而朱子之嫡傳自在也, 我國, 人說程朱, 國無異端, 士大夫不敢爲江西·餘姚之說者, 豈其道出於一而然歟, 驅之以科學, 束之以風氣, 不如是, 則身無所宴, 不得保其子孫焉耳, 此其所以反不如中國之大者也, 凡盡我國之長技, 不過爲中國之一物, 則其比方較計者, 已是不自量之甚者矣, 余自燕還, 國之人士踵門而請曰, 願聞其俗, 余作而曰, 子不見夫中國之緞錦者乎, 花鳥龍文, 閃鑠如生, 咫尺之間舒慘異態, 見之者不謂織之至於斯也, 其與我國之綿布經緯而已者, 何如也, 物莫不然, 其語文字, 其屋金碧, 其行也車, 其臭也香, 其都邑·城郭·笙歌之繁華, 虹橋綠樹殷殷訇訇之去來, 宛如圖畵, 其婦人皆古髻長衣, 望之亭亭, 不似今之短衣廣裳, 猶襲蒙古也, 皆茫然不信, 失所望而去, 以爲右袒於胡也, 嗚呼, 夫此人者, 皆將與明此道·治此民者也, 其固如此, 宜今俗之不振也, 朱子曰惟願識義理人多, 余不可以不辨於玆。
 
 

15. 應旨進 北學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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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 伏奉去年十二月勸農政·求農書綸音頒下者, 臣與邑之父老人士, 攢手捧讀, 以次傳示, 其有不知書者, 爲之解釋其意義, 相與歡喜讃頌, 不自知其手之舞之, 足之蹈之也, 而繼又咨嗟太息, 無一知半解, 素所蓄積, 懼不足以仰塞明命也, 雖然, 臣伏而思之, 萬事萬物, 莫不有精義存焉何况天降嘉穀, 粒我之民者, 其事甚重, 其理至頤, 豈可一付之於人役下愚之輩, 而坐受其鹵莽之報而已哉, 蓋亦待其人而後行焉, 今我聖上, 慕大禹之盡力, 法周公之明農, 以使斯民, 不飢不寒, 爲王政第一義, 時萬時億, 並受其福, 卽次第事耳臣, 濫叨見職, 居然三載, 治不效於百里, 憂或先於天下, 每見峽氓, 燒菑䂨薪, 十指皆禿, 而其衣則十年之敗絮也, 其屋則傴僂而後可入, 烟煤不墍, 其食則破盌之飯, 不鹽之菜也, 木匕在厨, 瓦罐在竈, 問其故則鐵鍋鍮匕, 數爲里正奪取, 已納糴矣, 問其徭役, 則非人奴, 卽軍保, 納錢二百五六十, 國家經費之所從出者也, 於是乎慼然心動, 有嫠不恤緯之歎, 以爲由今之道不變, 今之俗不可一朝居也, 非特一縣爲然也, 列邑皆然, 通國皆然, 此聖上之所以慨然奮發, 思一更張, 屈策求助, 若是其勤且摯也, 臣聞治國如牧馬, 去其害馬者而已, 今欲務農, 必先去其害農者, 而後其他可得而言矣, 一曰汰儒, 計今大比之歲, 大小科場赴圍者, 殆過十萬, 非特十萬, 此輩之父子兄弟, 雖有不赴擧, 亦皆不事農者也, 非特不農, 皆能役使農民者也, 等民也, 而至於役使, 則强弱之勢已成, 强弱之勢成, 則農日益輕, 而科日益重, 稍欲自好者悉趨乎科, 則不得不農者, 下愚而已, 人役而已, 於是驅其妻女, 從事于野, 飼牛擧趾, 半屬中閨, 銍刈舂碓, 畢責巾幗, 則荒村小邑, 砧聲絶少, 而擧國之衣, 不能蔽體矣, 學士大夫, 視以爲常, 有若自古已然者, 謹按唐詩人, 有女耕田行, 蓋歎亂離之後也, 今也昇平百年, 而婦女耕田, 誠不可使聞於隣國, 此豈可但以害農言哉, 其實賊農之甚者, 此輩之恰過半國, 百年于玆矣, 今不汰其日重者, 而徒責其日輕者曰, 盍盡爾力云爾, 則雖使廟堂, 日發千關, 縣官日飭萬言, 盃水車薪, 勞亦無補矣, 二曰行軍, 故相臣金堉平生苦心, 惟車·錢兩策, 而行錢之初, 議論多歧, 幾罷僅行, 臣從高祖臣守眞, 實主其事, 今若行車, 則十年之內, 民之好之不啻如錢, 所謂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 可與樂成, 不可與慮始者也, 蓋農, 譬則水穀也, 車, 譬則血脈也, 血脈不通, 則人無肥澤之理, 醫書導引, 有藥名河車者卽此義, 此皆非農而益農, 有國之先務也, 至於我國, 無用之儒, 古無而今有, 有用之車, 古有而今無, 利害之相反, 至於此極, 民之憔悴, 固無足恠矣, 議者必曰, 風俗不可卒變, 只就今之農而消息之云爾, 則不須多言, 試可乃已, 先貿遼陽農器各種, 開鐵冶于京師, 照式打造, 遠州產鐵處, 遣屬分造, 以收其利, 以頒其制, 試農之地, 不拘多少, 只就京師近處, 少則百畝, 多可百頃, 作爲屯田, 以知農者, 一人領之, 如古搜粟都尉, 別遣農徒數十人, 厚其稍廩, 一聽其指, 時秋旣獲[(穫) 편자주], 較其得失, 一年二年, 見其必效, 然後分遣其徒於諸道, 以一傳十, 以十傳百, 不出十年, 風俗可易, 但設始之初, 亦略費財, 數年之內, 足償其費, 而功亦遠及, 則費不須論矣, 臣甞惟先正臣李珥豫養十萬兵之遺意, 欲畜三十萬斛米粟于京師, 以實根本, 其略, 亦惟曰改船而益漕也, 行車而陸運也, 屯田而訓農也, 蓋京城民戶四五萬, 百官軍兵之祿料, 悉仰三南, 海運十餘萬石, 除私藏自食者外, 必須二十萬人數月之食, 然後緩急可恃, 我國裝船疎淺, 率多臭載, 必學中國海舶之制, 然後益漕沿海之粟, 以達于漢水, 益漕之不足, 又必陸運, 陸運不可責之人肩馬背, 則非行車不可, 車旣通矣, 私穀不可悉輸, 故須置屯田,屯田旣設, 試以古方, 則事半而功倍三十萬之數, 不期致而自致矣, 昔宋人有心太平菴之號, 明人有將就園之記, 皆擬辭也, 彼皆在下而不得於志, 故以之擬之於辭耳, 今我殿下光臨九五, 撫御熙洽, 匡之直之, 高下在心, 豈但擬之言語而止哉, 臣農官也, 其所爲言, 皆從經理稼穡上起論, 至於講武·修文·敎化·禮樂之事, 不敢攙及, 但願縣民安居樂業, 溝洫合軌, 屋廬齊整, 貌言潔信, 器服堅完, 樹木蕃茂, 六畜孳長, 男女不惰, 各執其事, 工商湊集, 盜賊屛退, 橋梁傳舍, 以及圊溷, 莫不修治, 釣游弋獵, 有船有車, 童稚不瘥, 耋艾歌詠, 此皆敦本力農之效, 家給人足以後事也, 而中和位育, 槩不出此矣, 一縣如此, 通國如此, 草偃郵傳, 其應如響, 臣朝而見此, 夕死無憾矣, 臣少遊燕京, 喜談中國事, 國之人士, 以爲今之中國, 非古之中國也, 相與非笑之已甚, 今此進言, 不出於向所非笑中一二, 則又復妄發之譏, 固所自取, 而舍此亦無以爲說矣, 葑菲之采, 寔荷濫觴, 蒭蕘之私, 不敢自隱, 謹錄所爲論說·箚記, 凡二十七目四十有九條, 命之曰北學議, 瀆冒崇嚴, 庸備裁擇, 才非杜牧, 無罪言之可稱, 學慚王道, 豈獻策之敢擬, 臣無任惶恐屛營之至, 謹昧死以聞。
 
44
附進上北學議目錄[四十九則 원주]
45
[九則 원주][見上 원주][五則 원주] 桑農器[六則 원주] 鐵 稻種 穀名地利[二則 원주] 水田 水利 老農 區田 注秧 種藷 末利 汰儒 屯田之費 濬河[二則 원주] 築倉[三則 원주] 五行汨陳之義 樊遲許行 祈天永命 農蠶總論[見上 원주] 財賦論[見上 원주] 通江南商舶論[二則見上 원주] 尊周論[見上 원주]
 
46
進上北學議
 
 

16. 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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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則 원주]
49
車, 出於天而行於地, 萬物以載, 利莫大焉, 而我國獨不行, 何也, 輒曰山川險阻, 夫羅·麗以前, 無不用車之理, 柳車達, 助高麗太祖戰車者是也, 古稱劎閣·九折·太行·羊腸之車者有之, 此亦不必言, 直于可行處行之, 如道各有車, 州各有車, 戶各有車, 以次遞傳, 間有絶險, 依舊人輸馬載, 亦不甚遠, 其用一車千萬里者, 天下罕矣, 况車行則路自成, 東之大關·南之鳥嶺·北之鐵嶺·西之洞仙, 略加修治, 無不可通者。
 
50
今京中軍門大車, 太質, 空軍而行, 已疲一牛, 又用大木壓牛頂, 牛多病死, 凡駕牛之牛, 肉不可食, 角不可用, 勞之極而毒發可知也, 咸鏡道自用車, 頗輕快, 但轂有耳出尺許, 蓋猶用蒙·元舊制也, 濬川司有沙車, 或人家私造車, 皆不合規度, 凡車有乘車·有載車, 其大小·輕重·疾徐之分, 中國之人, 所以閱歷而相度之者, 亦已深, 只今巧工, 倣而成之, 毫釐有差, 便非車矣, 古者梓匠輪輿, 皆從車起名, 我國不行車, 而考工之職遂廢, 道塗室屋, 苦無規度, 非人所堪者, 槩由於此, 我國東西千里, 南北三之, 而王都居其中, 四方物貨之來集者, 橫不過五百里, 縱不過千餘里, 又三面環海, 近海處各以舟行, 則陸地之通商者, 度遠不過六七日程, 近則二三日程, 自一邊至一邊者倍之, 若如劉晏之置善走者, 則四方物貨之貴賤, 可以平準於數日之內矣, 然而峽人, 有沈樝梨取酸, 以代鹽䜴者, 見鰕蛤醢, 而爲異物焉, 其窶如此者何也, 斷之曰, 無車之故也, 今夫全州之商, 挈妻子負生薑, 比梳而步往北關·龍灣, 則利非不倍蓗也, 筋力消於路, 而室家之樂無時也, 原山之馬, 駄海帶薨魚, 晝夜亘乎北路而無甚贏者, 馬之費過半也, 故嶺東產蜜而無鹽, 關西産鐵而無柑橘, 北道善麻而貴綿布, 峽賤赤豆, 海厭鱁鯷, 嶺南古刹出名紙, 靑山報恩饒棗林, 江華在京江之口而多柿, 民莫不欲相資而足用也, 顧力不及耳, 或曰馬亦足矣, 夫一馬之與一車, 雖敵焉, 而猶甚利者, 牽之之力與負之之勞絶殊, 故馬不病也, 而况五六馬之於車也, 有數倍之利者哉, 今大車雖癡鈍, 以五牛載十五尺, 比之單牛背各載兩石, 已獲三分一之利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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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守令及奉命使臣之行, 無論千里萬里, 己則乘馬而使人步從, 又必不離左右, 疾徐如馬, 故汗喘太過, 不敢休歇, 凡國中之皂隷·役夫之疾病, 皆原於此, 甞見中國一官人, 乘小輿, 穿輿之腰而杠之, 故無夾持者而不傾, 前後各二人縱擔之, 後有大車一輛, 共載一十九人, 駕五馬隨官人而去, 蓋遞驛民夫, 至五里或三里而一易之, 以資其生力也。
 
52
麻鞋百里而穿, 藁鞋十里而穿, 麻卽於藁十倍, 故小民皆着藁鞋, 日不暇給, 皮屨之翔, 比麻鞋爲十倍, 此皆無車之害也, 夫車輪者, 萬民之木靴着釘者也。
 
53
欲令西路州縣官, 各於每歲使行, 貿置中國車子幾輛, 凡迎送驛遞皆用之, 令我人熟見, 又以馬頭數輩爲御者, 當學車之一助。
 
54
我國多出, 故車材林立, 而歸於爨柴燒炭之外, 無他用, 自棄其寳, 而患無材何也。
 
55
細想作車之理, 卽與天地同其造化。
 
 

17.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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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上 원주]
 
 

18. 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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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則 원주]
60
中國惜糞如金, 道無遺灰, 馬走則擧畚而隨其尾, 以收其矢, 甚至堀取驢馬溲過之泥土, 道傍之民, 日持筐曳小耙, 揀馬通於沙中, 人盡拾之, 豈可多得, 初見壯夫一日之功, 不滿二斗, 頗笑其拙, 細思之, 乃知此乃來歲穀一斗也, 日得斗穀, 不已多乎, 種田之家, 多鋪薥稭·襍草於門前, 牛馬之所踐, 車輪之所輾, 雨雪之所沉, 積而腐之, 其色膩黑, 與土同體, 又翻覆之而成糞焉, 積之皆方正, 或三稜或六稜, 如大浮圖而浚其下埋甕, 以收其瀝, 或用大甕和黃糞, 以杖攪之, 以盡解無塊爲度, 如稀粥, 夏日用長柄瓢, 舀而覆之于沙場, 沙熱卽乾, 團圓如茜餠, 銖兩不差, 碎爲末, 用之菜田者也。
 
61
物之有顯效者, 莫如糞之於田, 莊周所謂腐臭化爲新奇者, 而都城萬家之圊溷, 以其無車也, 莫能出之, 所謂出之者, 只是病馬之背, 重不滿數十斤, 以藁草疎結爲網, 掃取藁莖草荄之亂街者, 蘸其泥而去眞, 所謂掛一漏萬, 藁荄性本疎鬆, 入土不能密貼, 生糞又不和匂, 著種反爲毒損, 其經冬積置之糞堆, 旣不浚濠, 雨雪洗其全膏, 悉力輸田者, 査滓而已, 溲溺則尤無其器, 鄕村種麥之家, 受以破槽, 收者半·溢者半, 都下則日委之於庭宇街巷, 以至井泉皆醎, 川橋石築之邊, 人乾纍纍, 非大霖雨則不洗, 六畜之矢, 恒汚人襪, 田疇之不易, 此可推矣, 糞旣不收, 灰則專棄於道, 風稍起, 目不敢開, 轉輾飄搖, 以至萬家之酒食不潔, 秦法, 棄灰者死, 此雖商君之酷, 要亦力農之意, 百畝之耕, 當畜二牛, 二牛當具役車一乘, 車必有箱, 箱以河柳, 結爲大筐, 內塗以紙, 傳以油灰, 令水不漏, 盛溲溺而載之, 凡載油酒皆此器也。
 
62
大約人一日之糞, 足生一日之穀, 棄百萬斛糞者, 豈非棄百萬斛穀者歟。
 
63
今水田者, 生取檞葉舖之, 旣未腐朽, 必無當年之效, 古方種綠豆, 待其茂耕而覆之, 勝於糞, 亦一法也, 凡年久溝渠腐黑之土, 悉可糞, 皆行車以後事也。
 
 

19. 桑

65
近世草綿盛而蠶桑衰, 然桑最易種, 斷取半尺細枝如筆管者, 燒其兩頭而種之, 無不活, 千株萬株, 一年可成, 或以葚直種于田, 如種菜之法, 或種一年而焚之, 二年而刈之, 叢生茂盛, 伐其枝而飼蚕, 灣河之西, 多沙田, 一望無際, 皆新桑, 僅齊於人, 其葉沃然異常。
 
 

20. 農器 \\;\\nr-;[六則 원주]\\;\\na+;

67
今之言農器者, 曰古今異宜, 曰南北殊制, 一言以蔽之曰, 我國無農器, 則古今·南北不須論也, 大抵耒耜, 廣尺定然後, 畎畝可成, 耘耨易爲力也, 今峽用兩牛犂, 野用單牛犂, 皆所以起土, 起土之後更無他物, 峽犂亦各不同, 野犂亦各不同, 溝畻畎畝, 皆以臆成, 或合三犂爲一畻, 或合五犂爲一畻, 畻廣則散種, 散種則穀之行列亂, 及其除草, 用力十倍, 今薥黍葉短柄鋤, 不知起於何時, 觀鋤時, 左執苗右把鋤, 僂背而尻坐, 計根而培之, 逐丱而拔之, 壯夫一日之役, 不過五六畝, 倒拔, 古法犂耕之後, 必以小鋤, 劃而爲溝, 種苗溝中, 苗生, 以長柄鋤立劃脊土, 分堆左右襍草, 因此自然培根。
 
68
耰, 破塊器也, 犂耘之後, 田必有塊, 有塊則穀不茂, 古語大塊之下無良穀, 是也。
 
69
長柄鋤, 柄長二尺半, 項一尺, 如大葛葉而內曲之, 宜於立刮也。
 
70
耙用水田者, 耕時水波汨汨, 尤難破塊, 先用一字大耙, 次用人字細耙, 又次用鐵耙, 使土細解如篩麵, 無片塊, 然後可種, 今人只用一耙, 一次滾水而已。
 
71
農器, 當考徐光啓農政全書圖式, 擇用之。
 
72
今人, 安於故常, 官賣農器, 必不肯買, 只當先試屯田, 見其功效, 不數年, 必從之如市, 舜之所在成聚成都, 非但聖德所致如是之速, 其耕稼陶漁之智, 必有使民樂趨, 如水就下也。
 
 

21. 鐵

74
中國鍛鐵, 皆用石炭, 石炭力猛, 能煉鋼鐵, 故其兵器農器·堅利倍我, 或有貿來于我, 而遇傷則不能改鍛, 聞端川·楊根等地出石炭, 凡裝車輪·造農器, 當就用之。
 
 

22. 稻種

76
宋時種占城稻, 取其先霜早熟, 能免灾荒, 今燕京西山水田種者, 皆江南早稻種, 每於黃曆之行, 貿得傳種, 必有異也。
 
 

23. 穀名

78
今穀名, 皆以方言相傳, 南北不同, 古今殊謂, 一物異號, 轉不可訓, 宜令博雅者, 尋出本字定其名。
 
 

24. 地利

80
[二則 원주]
81
今人, 莫不以荒田皆墾, 阡陌無棄, 爲盡地利, 殊不知家田已荒, 何用荒田, 溝畻不修, 何用阡陌, 故占廣而農益病, 力疲而功不顯, 薄田瘠地姑無論, 今之所謂上等田, 由中國觀之, 皆荒田者, 無法故也, 卽以菘菜論之, 京都之人, 歲收種於燕京, 然後甚美, 當年已不及京市, 豈其地之有殊哉, 蓋其糞之不若也, 百穀莫不皆然, 故學中國然後, 可以一變至道也。
 
82
農, 切忌貪多廣占, 古者百畝, 一夫所受, 卽方百步地, 不滿今二日耕耳, 猶能仰事俯育, 上農得九人之食是也, 遼田耕一日, 收粟五六十斛, 而地半于我, 由是觀之, 生穀之道, 在人, 而不在地明矣, 今松都城內, 緜田一日耕, 歲數千斤, 價至四五百兩, 平壤外城, 田一日耕, 收粟百斛, 則幾於古矣。
 
 

25. 水田

84
大約漢水以北, 水田不可多, 蓋新羅, 學唐之國, 而其地又與淮口相値, 故學江淮間水田之法, 慶尙之飯稻, 固也, 至於漢北, 則高句麗也, 統合之後, 見南人之食稻, 從而效之, 是欲移江淮風俗於高句麗也, 其可乎, 畿東之歲比不登, 職由於此。
 
 

26. 水利

86
今之言水利者, 日積公車, 皆以水車爲歸趣, 此特農之一事, 非專靠此以爲農也, 又灌漑堤堰, 皆令田中事, 但不改農法, 則雖有水田萬項[(頃) 편자주], 猶無用也, 生穀之不殖, 豈無地而然哉。
 
 

27. 老農

88
今之老農不可信, 此非有識, 而在野者, 卽不過下愚而筋力者, 如今溺器入地千年, 不能爲古蕫
 
89
也明矣, 正月上元, 占月高低, 竟沒著落, 二月初六, 看昻前後, 有何意義, 只當使有慧識者, 就古人方策中, 審天時·相土宜·盡人力三者, 而會通之而已, 地高天卑則制車而升之, 地甚磽确, 則淤蔭而肥之, 土性浮疎則屢耕而碌碡之, 高原荒蕪則區田而水澆之, 此其大略也。
 
 

28. 區田

91
區田, 出於伊尹, 七年之旱, 民不阻飢, 其法, 不擇土之肥瘠·地之高下, 凡丘陵·壠坂·傾仄·沙礫之中, 皆可爲之, 但糞田澆水, 作町治溝, 不失尺寸, 然後可效, 甞略試數畝之麥, 例收七八斗者, 得五六石, 如能盡用其法, 無毫髮之差, 則必不止此, 又况種子減四五分之一者乎, 大小豈木綿等種尤有利, 金史, 章宗試區田於苑中, 與他田較, 區田勝。
 
 

29. 注秧

93
注秧, 非設法可禁者, 在初未有此法時, 必有亟上疏章, 請行之如法者矣, 法久弊生, 竟亦利多而害少。
 
 

30. 種藷

95
甘藷爲救荒第一, 宜令屯田官別種之, 又於箭串·栗島等處可以多種, 又勸民自種, 當年內不患不繁, 但傳種, 忌濕忌凍, 冬天屋裏置土於盆中, 埋之數日, 拔之數日, 切勿放過, 以致萬顆之一時壞了也。
 
 

31. 末利

97
今之議者, 必曰近世之民, 專尙末利, 悉驅之而緣南畝則農可勸矣, 此偶見賈生治安策中一語而先入者也, 夫商處四民之一, 以其一而通於三, 則非十之三不可, 海民之以魚爲農, 亦猶峽民之以木爲農, 今若一切食土, 則民失其業, 農日益傷矣, 孟子曰, 萬室之邑一人陶可乎, 今欲並廢一人之陶而農之云耶。
 
 

32. 汰儒

99
問欲汰儒, 儒安能束手退去乎, 曰使其門長, 具薦狀, 保其文行, 足赴試然後, 又令所在地方官, 點擇起送, 入都又嚴照訖之, 講旣中試, 有而前試, 凡經四節拍, 而冒犯者亦幾希矣。
 
 

33. 屯田之費

101
屯田, 以十頃爲率, 當用牛二十頭·車十乘·徒二十人, 自開墾下種, 至舂簸作米, 大而水閘·水車之類, 小而犂耰·鋤耙·鎌鐁颺扇·碙碓·石杵·連磨·碌碡之屬, 費當不下數萬緡錢, 若只就閑地, 姑取北車及軍兵受本料者用之, 當略有費, 然禹貢一篇, 不言經費, 以事所當爲, 雖擧天下而聽之, 不可不行故也。
 
 

34. 濬河

103
[三則 원주]
104
京城東十里, 有水出佛巖山, 流注于粟橋, 南過石串圩, 又南入于中冷浦, 而浦之西地方數里, 其
 
105
中舊有民田, 契券俱存, 近自數十年來, 每當夏潦暴至, 流沙漂下, 漸至堆積, 水失故道, 汎濫橫流, 仍成荒野, 過客之指畫者, 欲事隄防, 則計其功力, 望洋而返, 今若依中州濬河之法, 講造龍瓜等器, 疏其支脈, 通其咽喉, 但使水由地中行而已, 則比諸隄防, 難易懸隔, 治其舊畻, 闢其新畝則田乃復初, 歲可收數千斛稻米, 亦屯田之一助矣, 且水道之閼塞者, 如以十里論之, 非盡十里皆然, 必有處處礙滯, 因爲橫濫而然也, 惟當察其高低肯綮, 因勢而導之, 非特此也, 漢水·錦江, 在在可濬, 今人但不講究耳, 凡疏濬, 當於水微漲時行之, 先用高低, 衡度其丈尺, 立標記之。
 
 

35. 築倉

107
[二則 원주]
108
倉庫, 必甓築或石卵爲底, 以避火·備鼠·禦濕, 非特倉庫, 凡屋甓·火炕, 皆當用甓, 今民家, 善圮不正方者, 無甓故也。
 
109
今天下出地五六丈, 入地五六丈, 皆甓也, 高則爲樓臺·城郭·垣墻, 深則爲橋梁·墳墓·溝渠, 炕堗·隄堰之屬, 衣被萬國, 使民無水火·盜賊·朽濕·傾圮之患者, 其甓也, 其功如此, 而東方數千里之內, 獨廢而不講, 失策大矣, 或曰甓由於土性, 故我國瓦而不甓, 是大不然, 圜則瓦, 方則甓。
 
110
近世或有燒甓者, 若患窯不如法, 必用松脂烈火, 又無燒訖灌頂之妙, 甓恒燥硬不受灰, 黏瓦亦同。
 
 

36. 五行汨陳之義

112
箕子之洪範曰, 汨陳其五行, 五行者, 民所資以爲生, 日用而不可闕者, 故水火金木土穀曰六府, 五行之汨陳, 卽六府之不修也, 汨猶汨喪也, 陳猶陳棄也, 水不能水, 火不能火, 金不能金, 木不能木, 土不能土是也, 今有千里之長江, 而無一閘以磨穀, 則水利廢矣, 石炭之鋼鑪, 不能制, 寧海之銅鑄, 不得鎔, 則火非火而金不金矣, 行無車而屋無甓, 則木工衰而土德虧矣, 此所以爲汨喪與陳廢之道也。
 
 

37. 樊遲·許行

114
世之恥爲農者, 輒以樊遲·許行爲口實, 彼皆不知農之上面, 別有事體, 故聖人斥之耳, 二子而在, 顧不可中後世力田之科, 補搜粟都尉之缺耶。
 
 

38. 祈天永命

116
人主之祈天永命, 修鍊之延年益壽, 力農之囟荒不入, 同一理而事亦相通, 天下之延年益壽, 無過於五穀, 穀益豊而民益壽, 則祈天永命, 又本於力農矣。
 
117
北學議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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