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武王踐阼三日，召士大夫而問焉，曰：「惡有藏之約、行之行，萬世可以為子孫常者乎？」諸大夫對曰：「未得聞也！」然後召師尚父而問焉，曰：「昔黃帝顓頊之道存乎？意亦忽不可得見與？」師尚父曰：「在丹書，王欲聞之，則齊矣！」
3
王齊三日，端冕，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師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面道書之言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凡事，不強則枉，弗敬則不正，枉者滅廢，敬者萬世。藏之約、行之行、可以為子孫常者，此言之謂也！且臣聞之，以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其世。」
4
王聞書之言，惕若恐懼，退而為戒書，於席之四端為銘焉，於機為銘焉，於鑑為銘焉，於盥盤為銘焉，於楹為銘焉，於杖為銘焉，於帶為銘焉，於履屨為銘焉，於觴豆為銘焉，於戶為銘焉，於牖為銘焉，於劍為銘焉，於弓為銘焉，於矛為銘焉。
5
席前左端之銘曰：「安樂必敬」；前右端之銘曰：「無行可悔」；後左端之銘曰：「一反一側，亦不可以忘」；後右端之銘曰：「所監不遠，視邇所代」。
6
機之銘曰：「皇皇惟敬，口生㖃，口戕口。」鑑之銘曰：「見爾前，慮爾後。」盥盤之銘曰：「與其溺於人也，寧溺於淵，溺於淵猶可游也，溺於人不可救也。」
7
楹之銘曰：「毋曰胡殘，其禍將然，毋曰胡害，其禍將大。毋曰胡傷，其禍將長。」杖之銘曰：「惡乎危？於忿疐。惡乎失道？於嗜慾。惡乎相忘？於富貴。」
8
帶之銘曰：「火滅修容，慎戒必恭，恭則壽。」履屨之銘曰：「慎之勞，勞則富」；觴豆之銘曰：「食自杖，食自杖！戒之憍，憍則逃。」
9
戶之銘曰：「夫名，難得而易失：無懃弗志，而曰我知之乎？無懃弗及，而曰我杖之乎？擾阻以泥之，若風將至，必先搖搖，雖有聖人，不能為謀也。」牖之銘曰：「隨天之時，以地之財，敬祀皇天，敬以先時。」
10
劍之銘曰：「帶之以為服，動必行德，行德則興，倍德則崩。」弓之銘曰：「屈伸之義，廢興之行，無忘自過。」矛之銘曰：「造矛造矛！少閒弗忍，終身之羞。」「予一人所聞，以戒後世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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