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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志(삼국지) 魏書(위서) ◈
◇ 魏書十二 崔毛徐何邢鮑司馬傳 (최모서하형포사마전) ◇
해설   목차 (총 : 30권)     이전 12권 다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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최염(崔琰), 손융(孔融), 모개(毛玠), 서혁(徐奕), 하기(何夔), 하증(何曾), 형옹(邢顒), 포훈(鮑勛), 사마지(司馬芝), 사마기(司馬岐)
목   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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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十二》
 
 

1. 《毛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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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玠字孝先,陳留平丘人也。少為縣吏,以清公稱。將避亂荊州,未至,聞劉表政令不明,遂往魯陽。太祖臨兖州,辟為治中從事。玠語太祖曰:「今天下分崩,國主遷移,生民廢業,饑饉流亡,公家無經歲之儲,百姓無安固之志,難以持乆。今袁紹、劉表,雖士民衆彊,皆無經遠之慮,未有樹基建本者也。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財,宜奉天子以令不臣,脩耕植,畜軍資,如此則霸王之業可成也。」 太祖敬納其言,轉幕府功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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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為司空丞相,玠甞為東曹掾,與崔琰並典選舉。其所舉用,皆清正之士,雖於時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終莫得進。務以儉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節自勵,雖貴寵之臣,輿服不敢過度。太祖歎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復何為哉!」 文帝為五官將,親自詣玠,屬所親眷。玠荅曰:「老臣以能守職,幸得免戾,今所說人非遷次,是以不敢奉命。」 大軍還鄴,議所并省。玠請謁不行,時人憚之,咸欲省東曹。乃共白曰:「舊西曹為上,東曹為次,宜省東曹。」 太祖知其情,令曰:「日出於東,月盛於東,凡人言方,亦復先東,何以省東曹?」 遂省西曹。初,太祖平柳城,班所獲器物,特以素屏風素馮几賜玠,曰:「君有古人之風,故賜君古人之服。」 玠居顯位,常布衣蔬食,撫育孤兄子甚篤,賞賜以振施貧族,家無所餘。遷右軍師。魏國初建,為尚書僕射,復典選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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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賢行狀曰:玠雅亮公正,在官清恪。其典選舉,拔貞實,斥華偽,進遜行,抑阿黨。諸宰官治民功績不著而私財豐足者,皆免黜停廢,久不選用。于時四海翕然,莫不勵行。至乃長吏還者,垢靣羸衣,常乘柴車。軍吏入府,朝服徒行。人擬壺飡之絜,家象濯纓之操,貴者無穢欲之累,賤者絕姦貨之求,吏絜於上,俗移乎下,民到于今稱之。時太子未定,而臨菑侯植有寵,玠密諫曰:「近者袁紹以嫡庶不分,覆宗滅國。廢立大事,非所宜聞。」 後羣寮會,玠起更衣,太祖目指曰:「此古所謂國之司直,我之周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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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旣死,玠內不恱。後有白玠者:「出見黥靣反者,其妻子沒為官奴婢,玠言曰『使天不雨者蓋此也』。」 太祖大怒,收玠付獄。大理鍾繇詰玠曰:「自古聖帝明王,罪及妻子。書云:『左不共左,右不共右,予則孥戮女。』司寇之職,男子入于罪隷,女子入于舂槀。漢律,罪人妻子沒為奴婢,黥靣。漢法所行黥墨之刑,存於古典。今真奴婢祖先有罪,雖歷百世,猶有黥靣供官,一以寬良民之命,二以宥并罪之辜。此何以負於神明之意,而當致旱?案典謀,急恒寒若,舒恒燠若,寬則亢陽,所以為旱。玠之吐言,以為寬邪,以為急也?急當陰霖,何以反旱?成湯聖世,野無生草,周宣令主,旱魃為虐。亢旱以來,積三十年,歸咎黥靣,為相值不?衞人伐邢,師興而雨,罪惡無徵,何以應天?玠譏謗之言,流於下民,不恱之聲,上聞聖聽。玠之吐言,勢不獨語,時見黥靣,凡為幾人?黥靣奴婢,所識知邪?何緣得見,對之歎言?時以語誰?見荅云何?以何日月?於何處所?事已發露,不得隱欺,具以狀對。」 玠曰:「臣聞蕭生縊死,困於石顯;賈子放外,讒在絳、灌;白起賜劒於杜郵;晁錯致誅於東市;伍員絕命於吳都:斯數子者,或妬其前,或害其後。臣垂齠執簡,累勤取官,職在機近,人事所竄。屬臣以私,無勢不絕,語臣以冤,無細不理。人情淫利,為法所禁,法禁於利,勢能害之。青蠅橫生,為臣作謗,謗臣之人,勢不在他。昔王叔、陳生爭正王廷,宣子平理。命舉其契,是非有宜,曲直有所,春秋嘉焉,是以書之。臣不言此,無有時、人。說臣此言,必有徵要。乞蒙宣子之辨,而求王叔之對。若臣以曲聞,即刑之日,方之安駟之贈;賜劒之來,比之重賞之惠。謹以狀對。」 時桓階、和洽進言救玠。玠遂免黜,卒于家。孫盛曰:魏武於是失政刑矣。易稱「明折庶獄」,傳有「舉直措枉」,庶獄明則國無怨民,枉直當則民無不服,未有徵青蠅之浮聲,信浸潤之譖訴,可以允釐四海,惟清緝熙者也。昔者漢高獄蕭何,出復相之,玠之一責,永見擯放,二主度量,豈不殊哉!太祖賜棺器錢帛,拜子機郎中。
 

 
 

2. 《何夔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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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夔字叔龍,陳郡陽夏人也。曾祖父熈,漢安帝時官至車騎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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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嶠漢書曰:熈字孟孫,少有大志,不拘小節。身長八尺五寸,體貌魁梧,善為容儀。舉孝廉,為謁者,贊拜殿中,音動左右。和帝佳之,歷位司隷校尉、大司農。永初三年,南單于與烏丸俱反,以熈行車騎將軍征之,累有功。烏丸請降,單于復稱臣如舊。會熈暴疾卒。夔幼喪父,與母兄居,以孝友稱。長八尺三寸,容貌矜嚴。魏書曰:漢末閹宦用事,夔從父衡為尚書,有直言,由是在黨中,諸父兄皆禁錮。夔歎曰:「天地閉,賢人隱。」故不應宰司之命。避亂淮南。後袁術至壽春,辟之,夔不應,然遂為術所留。久之,術與橋蕤俱攻圍蘄陽,蘄陽為太祖固守。術以夔彼郡人,欲脅令說蘄陽。夔謂術謀臣李業曰:「昔栁下惠聞伐國之謀而有憂色,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斯言何為至於我哉』!」 遂遁匿灊山。術知夔終不為己用,乃止。術從兄山陽太守遺母,夔從姑也,是以雖恨夔而不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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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年,夔將還鄉里,度術必急追,乃間行得免,明年到本郡。頃之,太祖辟為司空掾屬。時有傳袁術軍亂者,太祖問夔曰;「君以為信不?」 夔對曰:「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術無信順之實,而望天人之助,此不可以得志於天下。夫失道之主,親戚叛之,而況於左右乎!以夔觀之,其亂必矣。」 太祖曰;「為國失賢則亡。君不為術所用;亂,不亦宜乎!」 太祖性嚴,掾屬公事,往往加杖;夔常畜毒藥,誓死無辱,是以終不見及。孫盛曰:夫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是以上下休嘉,道光化洽。公府掾屬,古之造士也,必擢時儁,搜揚英逸,得其人則論道之任隆,非其才則覆餗之患至。苟有疵釁,刑黜可也。加其捶扑之罰,肅以小懲之戒,豈「導之以德,齊之以禮」之謂與!然士之出處,宜度德投趾;可不之節,必審於所蹈。故高尚之徒,抗心於青雲之表,豈王侯之所能臣,名器之所羈紲哉!自非此族,委身世塗,否泰榮辱,制之由時,故箕子安於孥戮,柳下夷於三黜,蕭何、周勃亦在縲紲,夫豈不辱,君命故也。夔知時制,而甘其寵,挾藥要君,以避微恥。詩云「唯此褊心」,何夔其有焉。放之,可也;宥之,非也。出為城父令。魏書曰:自劉備叛後,東南多變。太祖以陳羣為鄖令,夔為城父令,諸縣皆用名士以鎮撫之,其後吏民稍定。遷長廣太守。郡濵山海,黃巾未平,豪傑多背叛,袁譚就加以官位。長廣縣人管承,徒衆三千餘家,為寇害。議者欲舉兵攻之。夔曰:「承等非生而樂亂也,習於亂,不能自還,未被德教,故不知反善。今兵迫之急,彼恐夷滅,必并力戰。攻之旣未易拔,雖勝,必傷吏民,不如徐喻以恩德,使容自悔,可不煩兵而定。」 乃遣郡丞黃珍往,為陳成敗,承等皆請服。夔遣吏成弘領校尉,長廣縣丞等郊迎奉牛酒,詣郡。牟平賊從錢,衆亦數千,夔率郡兵與張遼共討定之。東牟人王營,衆三千餘家,脅昌陽縣為亂。夔遣吏王欽等,授以計略,使離散之。旬月皆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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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太祖始制新科下州郡,又收租稅緜絹。夔以郡初立,近以師旅之後,不可卒繩以法,乃上言曰:「自喪亂已來,民人失所,今雖小安,然服教日淺。所下新科,皆以明罰勑法,齊一大化也。所領六縣,疆域初定,加以饑饉,若一切齊以科禁,恐或有不從教者。有不從教者不得不誅,則非觀民設教隨時之意也。先王辨九服之賦以殊遠近,制三典之刑以平治亂,愚以為此郡宜依遠域新邦之典,其民間小事,使長吏臨時隨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順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業,然後齊之以法,則無所不至矣。」 太祖從其言。徵還,參丞相軍事。海賊郭祖寇暴樂安、濟南界,州郡苦之。太祖以夔前在長廣有威信,拜樂安太守。到官數月,諸城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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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為丞相東曹掾。夔言於太祖曰:「自軍興以來,制度草創,用人未詳其本,是以各引其類,時忘道德。夔聞以賢制爵,則民慎德;以庸制祿,則民興功。以為自今所用,必先核之鄉閭,使長幼順敘,無相踰越。顯忠直之賞,明公實之報,則賢不肖之分,居然別矣。又可脩保舉故不以實之令,使有司別受其具。在朝之臣,時受教與曹並選者,各任其責。上以觀朝臣之節,下以塞爭競之源,以督羣下,以率萬民,如是則天下幸甚。」 太祖稱善。魏國旣建,拜尚書僕射。魏書曰:時丁儀兄弟方進寵,儀與夔不合。尚書傅巽謂夔曰:「人不相好已甚,子友毛玠,玠等儀已害之矣。子宜少下之!」夔曰:「為不義適足害其身,焉能害人?且懷姧佞之心,立於明朝,其得久乎!」夔終不屈志,儀後果以凶偽敗。文帝為太子,以凉茂為太傅,夔為少傅;特命二傅與尚書東曹並選太子諸侯官屬。茂卒,以夔代茂。每月朔,太傅入見太子,太子正法服而禮焉;他日無會儀。夔遷太僕,太子欲與辭,宿戒供,夔無往意;乃與書請之,夔以國有常制,遂不往。其履正如此。然於節儉之世,最為豪汰。文帝踐阼,封成陽亭侯,邑三百戶。疾病,屢乞遜位。詔報曰:「蓋禮賢親舊,帝王之常務也。以親則君有輔弼之勳焉,以賢則君有醇固之茂焉。夫有陰德者必有陽報,今君疾雖未瘳,神明聽之矣。君其即安,以順朕意。」 薨,謚曰靖侯。子曾嗣,咸熈中為司徒。干寶晉紀曰:曾字穎考。正元中為司隷校尉。時毌丘儉孫女適劉氏,以孕繫廷尉。女母荀,為武衞將軍荀顗所表活,旣免,辭詣廷尉,乞為官婢以贖女命。曾使主簿程咸為議,議曰:「大魏承秦、漢之弊,未及革制。所以追戮已出之女,誠欲殄醜類之族也。若已產育,則成他家之母。於防則不足懲姧亂之源,於情則傷孝子之思,男不御罪於他族,而女獨嬰戮於二門,非所以哀矜女弱,均法制之大分也。臣以為在室之女,可從父母之刑,旣醮之婦,使從夫家之戮。」朝廷從之,乃定律令。晉諸公讚曰:曾以高雅稱,加性純孝,位至太宰,封朗陵縣公。年八十餘薨,謚曰元公。子邵嗣。邵字敬祖,才識深博,有經國體儀。位亦至太宰,謚康公。子蕤嗣。邵庶兄遵,字思祖,有幹能。少經清職,終於太僕。遵子綏,字伯蔚,亦以幹事稱。永嘉中為尚書,為司馬越所殺。傅子稱曾及荀顗曰:「以文王之道事其親者,其潁昌何侯乎!其荀侯乎!古稱曾、閔,今曰荀、何。內盡其心以事其親,外崇禮讓以接天下。孝子,百世之宗;仁人,天下之令也。有能行仁孝之道者,君子之儀表矣。」
 

 
 

3. 《邢顒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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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顒,字子昂,河間鄚人也。舉孝廉,司徒辟,皆不就。易姓字,適右北平,從田疇游。積五年,而太祖定兾州。顒謂疇曰:「黃巾起來二十餘年,海內鼎沸,百姓流離。今聞曹公法令嚴。民厭亂矣,亂極則平。請以身先。」 遂裝還鄉里。田疇曰:「邢顒,民之先覺也。」 乃見太祖,求為鄉導以克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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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辟顒為兾州從事,時人稱之曰:「德行堂堂邢子昂。」 除廣宗長,以故將喪棄官。有司舉正,太祖曰:「顒篤於舊君,有一致之節。勿問也。」 更辟司空掾,除行唐令,勸民農桑,風化大行。入為丞相門下督,遷左馮翊,病,去官。是時,太祖諸子高選官屬,令曰:「侯家吏,宜得淵深法度如邢顒輩。」 遂以為平原侯植家丞。顒防閑以禮,無所屈撓,由是不合。庶子劉楨書諫植曰:「家丞邢顒,北土之彥,少秉高節,玄靜澹泊,言少理多,真雅士也。楨誠不足同貫斯人,並列左右。而楨禮遇殊特,顒反疏簡,私懼觀者將謂君侯習近不肖,禮賢不足,採庶子之春華,忘家丞之秋實。為上招謗,其罪不小,以此反側。」 後參丞相軍事,轉東曹掾。初,太子未定,而臨菑侯植有寵,丁儀等並贊翼其美。太祖問顒,顒對曰:「以庶代宗,先世之戒也。願殿下深重察之!」 太祖識其意,後遂以為太子少傅,遷太傅。文帝踐阼,為侍中尚書僕射,賜爵關內侯,出為司隷校尉,徙太常。黃初四年薨。子友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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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諸公贊曰:顒曾孫喬,字曾伯。有體量局幹,美於當世。歷清職。元康中,與劉渙俱為尚書吏部郎,稍遷至司隷校尉。
 

 
 

4. 《鮑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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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勛字叔業,泰山平陽人也,漢司隷校尉鮑宣九世孫。宣後嗣有從上黨徙泰山者,遂家焉。勛父信,靈帝時為騎都尉,大將軍何進遣東募兵。後為濟北相,恊規太祖,身以遇害。語在董卓傳、武帝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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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曰:信父丹,官至少府侍中,世以儒雅顯。少有大節,寬厚愛人,沈毅有謀。大將軍何進辟拜騎都尉,遣歸募兵,得千餘人,還到成皐而進已遇害。信至京師,董卓亦始到。信知卓必為亂,勸袁紹襲卓,紹畏卓不敢發。語在紹傳。信乃引軍還鄉里,收徒衆二萬,騎七百,輜重五千餘乘。是歲,太祖始起兵於己吾,信與弟韜以兵應太祖。太祖與袁紹表信行破虜將軍,韜裨將軍。時紹衆最盛,豪傑多向之。信獨謂太祖曰:「夫略不世出,能總英雄以撥亂反正者,君也。苟非其人,雖彊必斃。君殆天之所啟!」遂深自結納,太祖亦親異焉。汴水之敗,信被瘡,韜在陣戰亡。紹劫奪韓馥位,遂據兾州。信言於太祖曰:「姧臣乘釁,蕩覆王室,英雄奮節,天下嚮應者,義也。今紹為盟主,因權專利,將自生亂,是復有一卓也。若抑之,則力不能制,祗以遘難,又何能濟?且可規大河之南,以待其變。」太祖善之。太祖為東郡太守,表信為濟北相。會黃巾大衆入州界,劉岱欲與戰,信止之,岱不從,遂敗。語在武紀。太祖以賊恃勝而驕,欲設奇兵挑擊之於壽張。先與信出行戰地,後步軍未至,而卒與賊遇,遂接戰。信殊死戰,以救太祖,太祖僅得潰圍出,信遂沒,時年四十一。雖遭亂起兵,家本脩儒,治身至儉,而厚養將士,居無餘財,士以此歸之。建安十七年,太祖追錄信功,表封勛兄邵新都亭侯。魏書曰:邵有父風,太祖嘉之,加拜騎都尉,使持節。邵薨,子融嗣。辟勛丞相掾。魏書曰:勛清白有高節,知名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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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立太子,以勛為中庶子。徙黃門侍郎,出為魏郡西部都尉。太子郭夫人弟為曲周縣吏,斷盜官布,法應棄市。太祖時在譙,太子留鄴,數手書為之請罪。勛不敢擅縱,具列上。勛前在東宮,守正不撓,太子固不能恱,及重此事,恚望滋甚。會郡界休兵有失期者,密勑中尉奏免勛官。乆之,拜侍御史。延康元年,太祖崩,太子即王位,勛以駙馬都尉兼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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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受禪,勛每陳「今之所急,唯在軍農,寬惠百姓。臺榭苑囿,宜以為後。」 文帝將出游獵,勛停車上疏曰:「臣聞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聖惻隱,有同古烈。臣兾當繼蹤前代,令萬世可則也。如何在諒闇之中,脩馳騁之事乎!臣冒死以聞,唯陛下察焉。」 帝手毀其表而競行獵,中道頓息,問侍臣曰:「獵之為樂,何如八音也?」 侍中劉曄對曰:「獵勝於樂。」 勛抗辭曰:「夫樂,上通神明,下和人理,隆治致化,萬邦咸乂。故移風易俗莫善於樂。況獵,暴華蓋於原野,傷生育之至理,櫛風沐雨,不以時隙哉?昔魯隱觀漁於棠,春秋譏之。雖陛下以為務,愚臣所不願也。」 因奏:「劉曄佞諛不忠,阿順陛下過戲之言。昔梁丘據取媚於遄臺,曄之謂也。請有司議罪以清皇朝。」 帝怒作色,罷還,即出勛為右中郎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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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初四年,尚書令陳羣、僕射司馬宣王並舉勛為宮正,宮正即御史中丞也。帝不得已而用之,百寮嚴憚,罔不肅然。六年秋,帝欲征吳,羣臣大議,勛面諫曰:「王師屢征而未有所克者,蓋以吳、蜀唇齒相依,憑阻山水,有難拔之勢故也。往年龍舟飄蕩,隔在南岸,聖躬蹈危,臣下破膽。此時宗廟幾至傾覆,為百世之戒。今又勞兵襲遠,日費千金,中國虛耗,令黠虜玩威,臣竊以為不可。」 帝益忿之,左遷勛為治書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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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從壽春還,屯陳留郡界。太守孫邕見,出過勛。時營壘未成,但立摽埒,邕邪行不從正道,軍營令史劉曜欲推之,勛以塹壘未成,解止不舉。大軍還洛陽,曜有罪,勛奏絀遣,而曜密表勛私解邕事。詔曰:「勛指鹿作馬,收付廷尉。」 廷尉法議:「正刑五歲。」 三官駮:「依律罰金二斤。」 帝大怒曰:「勛無活分,而汝等敢縱之!收三官已下付刺姦,當令十鼠同穴。」 太尉鍾繇、司徒華歆、鎮軍大將軍陳羣、侍中辛毗、尚書衞臻、守廷尉高柔等並表「勛父信有功於太祖」 ,求請勛罪。帝不許,遂誅勛。勛內行旣脩,廉而能施,死之日,家無餘財。後二旬,文帝亦崩,莫不為勛歎恨。
 

 
 

5. 《司馬芝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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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芝字子華,河內溫人也。少為書生,避亂荊州,於魯陽山遇賊,同行者皆棄老弱走,芝獨坐守老母。賊至,以刃臨芝,芝叩頭曰:「母老,唯在諸君!」 賊曰:「此孝子也,殺之不義。」 遂得免害,以鹿車推載母。居南方十餘年,躬耕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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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平荊州,以芝為菅長。時天下草創,多不奉法。郡主簿劉節,舊族豪俠,賔客千餘家,出為盜賊,入亂吏治。頃之,芝差節客王同等為兵,掾史據白:「節家前後未甞給繇,若至時藏匿,必為留負。」 芝不聽,與節書曰:「君為大宗,加股肱郡,而賔客每不與役,旣衆庶怨望,或流聲上聞。今條同等為兵,幸時發遣。」 兵已集郡,而節藏同等,因令督郵以軍興詭責縣,縣掾史窮困,乞代同行。芝乃馳檄濟南,具陳節罪。太守郝光素敬信芝,即以節代同行,青州號芝「以郡主簿為兵」 。遷廣平令。征虜將軍劉勳,貴寵驕豪,又芝故郡將,賔客子弟在界數犯法。勳與芝書,不著姓名,而多所屬託,芝不報其書,一皆如法。後勳以不軌誅,交關者皆獲罪,而芝以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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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略曰:勳字子臺,琅邪人。中平末,為沛國建平長,與太祖有舊。後為廬江太守,為孫策所破,自歸太祖,封列侯,遂從在散伍議中。勳兄為豫州刺史,病亡。兄子威,又代從政。勳自恃與太祖有宿,日驕慢,數犯法,又誹謗。為李申成所白,收治,并免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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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大理正。有盜官練置都厠上者,吏疑女工,收以付獄。芝曰:「夫刑罪之失,失在苛暴。今贓物先得而後訊其辭,若不勝掠,或至誣服。誣服之情,不可以折獄。且簡而易從,大人之化也。不失有罪,庸世之治耳。今宥所疑,以隆易從之義,不亦可乎!」 太祖從其議。歷甘陵、沛、陽平太守,所在有績。黃初中,入為河南尹,抑彊扶弱,私請不行。會內官欲以事託芝,不敢發言,因芝妻伯父董昭。昭猶憚芝,不為通。芝為教與羣下曰:「蓋君能設教,不能使吏必不犯也。吏能犯教,而不能使君必不聞也。夫設教而犯,君之劣也;犯教而聞,吏之禍也。君劣於上,吏禍於下,此政事所以不理也。可不各勉之哉!」 於是下吏莫不自勵。門下循行甞疑門幹盜簪,幹辭不符,曹執為獄。芝教曰:「凡物有相似而難分者,自非離婁,鮮能不惑。就其實然,循行何忍重惜一簪,輕傷同類乎!其寢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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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即位,賜爵關內侯。頃之,特進曹洪乳母當,與臨汾公主侍者共事無澗神繫獄。臣松之案:無澗,山名,在洛陽東北。卞太后遣黃門詣府傳令,芝不通,輙勑洛陽獄考竟,而上疏曰:「諸應死罪者,皆當先表須報。前制書禁絕淫祀以正風俗,今當等所犯妖刑,辭語始定,黃門吳達詣臣,傳太皇太后令。臣不敢通,懼有救護,速聞聖聽,若不得已,以垂宿留。由事不早竟,是臣之罪,是以冒犯常科,輙勑縣考竟,擅行刑戮,伏須誅罰。」 帝手報曰:「省表,明卿至心,欲奉詔書,以權行事,是也。此乃卿奉詔之意,何謝之有?後黃門復往,慎勿通也。」 芝居官十一年,數議科條所不便者。其在公卿間,直道而行。會諸王來朝,與京都人交通,坐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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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為大司農。先是諸典農各部吏民,末作治生,以要利入。芝奏曰:「王者之治,崇本抑末,務農重穀。王制:『無三年之儲,國非其國也。』管子區言以積穀為急。方今二虜未滅,師旅不息,國家之事,唯在穀帛。武皇帝特開屯田之官,專以農桑為業。建安中,天下倉廩充實,百姓殷足。自黃初以來,聽諸典農治生,各為部下之計,誠非國家大體所宜也。夫王者以海內為家,故傳曰:『百姓不足,君誰與足!』富足之田,在於不失天時而盡地力。今商旅所求,雖有加倍之顯利,然於一統之計,已有不貲之損,不如墾田益一畒之收也。夫農民之事田,自正月耕種,芸鋤條桑,耕熯種麥,穫刈築場,十月乃畢。治廩繫橋,運輸租賦,除道理梁,墐塗室屋,以是終歲,無日不為農事也。今諸典農,各言『留者為行者宗田計,課其力,勢不得不爾。不有所廢,則當素有餘力。』臣愚以為不宜復以商事雜亂,專以農桑為務,於國計為便。」 明帝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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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上官有所召問,常先見掾史,為斷其意故,教其所以荅塞之狀,皆如所度。芝性亮直,不矜廉隅。與賔客談論,有不可意,便靣折其短,退無異言。卒於官,家無餘財,自魏迄今為河南尹者莫及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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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亡,子岐嗣,從河南丞轉廷尉正,遷陳留相。梁郡有繫囚,多所連及,數歲不決。詔書徙獄於岐屬縣,縣請豫治牢具。岐曰:「今囚有數十,旣巧詐難符,且已倦楚毒,其情易見。豈當復乆處囹圄邪!」 及囚室,詰之,皆莫敢匿詐,一朝決竟,遂超為廷尉。是時大將軍爽專權,尚書何晏、鄧颺等為之輔翼。南陽圭泰甞以言迕指,考繫廷尉。颺訊獄,將致泰重刑。岐數颺曰:「夫樞機大臣,王室之佐,旣不能輔化成德,齊美古人,而乃肆其私忿,枉論無辜。使百姓危心,非此焉在?」 颺於是慙怒而退。岐終恐乆獲罪,以疾去官。居家未朞而卒,年三十五。子肇嗣。肇,晉太康中為兾州刺史、尚書,見百官志。
 
33
評曰:徐弈、何夔、邢顒貴尚峻厲,為世名人。毛玠清公素履,司馬芝忠亮不傾,庶乎不吐剛茹柔。崔琰高格最優,鮑勛秉正無虧,而皆不免其身,惜哉!大雅貴「旣明且哲」,虞書尚「直而能溫」,自非兼才,疇克備諸!
【원문】魏書十二 崔毛徐何邢鮑司馬傳 (최모서하형포사마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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