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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磻溪隨錄 (반계수록) ◈
◇ 磻溪隨錄卷之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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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0년(현종 11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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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任官攷說

 

1.1. 周漢以後任官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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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太宰以八法治官府。一曰官屬。以擧邦治。鄭司農曰官屬。謂六官其屬各六十。若今博士,太史,太宰,太祝,太樂,屬太常也。二曰官職。以辨邦治。官職。謂六官所治之事。三曰官聯。以會官治。官聯。謂國有大事。一官不能獨供。則六官聯事通職相佐助也。四曰官常。以聽官治。官常。謂各自領其官之常職。非聯事所供。五曰官成。以經邦治。官成。謂官府之成事品式。六曰官法。以正邦治。官法。謂職所主之法度。七曰官刑。以紏邦治。八曰官計。以弊邦治。官計。謂三年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弊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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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八則治都鄙。二曰法則。以馭其官。法則。其官之制度。三曰廢置。以馭其吏。廢其不能者。擧賢而置之。四曰祿位。以馭其士。祿俸也。位爵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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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八統詔王馭萬民。三曰進賢。有德者進任之。四曰使能。有才者使用之。七曰達吏。謂察擧勤勞之在下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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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官司士。掌羣臣之版。羣臣之名。皆書之版。以治其政令。歲登下其損益之數。損益。謂用功過黜陟者。其數有多寡。每歲登之下之也。辨其年歲與其貴賤。周知邦國都家縣鄙之數。卿大夫士庶子之數。以詔王治。以德詔爵。有德者告于王而爵之。以功詔祿。有功者告于王而祿之。以能詔事。有才能者告于王俾以治事。以久奠食。食餼廩也。以任事之久而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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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王制曰司馬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故凡士之進於司馬者。司士掌其名數之版。後世則屬之吏部。文選所掌者卽其事也。古今官制不同。而其事則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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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制。郡國守相之高第者。然後爲二千石。二千石之有治行者。然後爲九卿。九卿之稱職者。然後爲御史大夫。是以有爲郞十年不得調者。有三世不徙官者。蓋未有資格之限也。其郡國之官。漢獨爲置守相。其他皆自署置。又調屬僚及部人之賢者。擧爲秀才廉吏而貢於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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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二年。詔擧賢良方正之士。十五年。詔諸侯王公卿郡守各擧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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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時。諫議大夫王吉上言曰今使俗吏得任子弟。子弟以父兄任爲郞。率多驕傲。不通古今。至於積功理人。無益於人。宜明選求賢。除任子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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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拜刺史守相。輒親見問。觀其所由。退而考察所行。以質其言。有名實不相應。必知其所以然。甞稱曰庶民所以安其田里而無歎息愁恨之心者。以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以爲太守吏民之本。數變易則下不安。民知其將久。不可欺罔。乃服從其敎化。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輒以璽書勉勵增秩賜金。或爵至關內侯。公卿缺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故漢世良吏。於斯爲盛。宣帝甞詔曰穎川太守黃霸。宣布詔令。百姓向化。孝子弟弟貞婦順孫。日以眾多。田者讓畔。道不拾遺。養視鰥寡。贍助貧窮。獄或八年無重罪囚。吏民向于敎化。興于行誼。可謂賢人君子矣。其賜爵關內侯。後徵爲太子太傅。遷御史大夫。其興良賞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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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時。詔列侯擧茂材。諫議大夫張勃擧大官獻丞陳湯。湯有罪。勃坐削戶二百。會薨。賜謚曰繆侯。以其所擧不得人。故加惡謚。其爲勸勵也如是。故自文景之世。官得其材。位必久安。爲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爲姓。號三代以降。斯爲隆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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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帝建始中。初置尚書五人。掌章奏。一曰常侍曹。主公卿事。其餘各分爲四曹。至後漢光武時。改常侍曹爲吏部曹。主選擧。其時選擧。於郡國屬功曹。於功府屬東西曹。於天臺屬吏部曹。吏部之制。始肇於此。成帝置尚書五人。一爲僕射。四分爲四曹。掌通章奏一曰常侍曹。主公卿事。二曰二千石曹。主郡國事。三曰民曹。主吏民上書。四曰主客曹。主外國事。又置三公曹。主斷獄事。是爲五曹。至光武。改常侍曹爲吏部曹。主選擧。並民曹二千石等曹。通爲六曹。是時尚書雖有曹名。不以爲號。至靈帝。以侍中梁鵠爲選部尚書。始有曹名。魏改選部爲吏部。專掌選擧尚書事。權益重。晉宋齊梁。皆有六尚書。自魏晉授吏部者曰吏部尚書。班序常遵諸尚書。直云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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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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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順帝時。左雄上疏曰寧民之道。必在用賢。用賢之道。必存考黜。古者建侯親民。民用和穆。秦滅六國。剗革五等。大漢受命。雖未復古。然蠲苛救弊。悅以濟難。至於文景。天下康乂。誠由寬靖。克愼官人故也。吏數變易則下不安業。久於其事則民服敎化。今俗浸彫弊。令長數易。各懷一切。莫慮長久。臣愚以爲守相長吏有顯效者。可就增秩。勿使移徙。非父母喪。不得去官。其鄕部親民之吏。皆用儒生。淸白任從政者。寬其負筭。增其秩祿。吏職滿歲。乃得辟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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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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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昭烈崩。諸葛亮秉政。懲惡擧善。量材授任。不計資叙。時犍爲郡守。李嚴以楊洪爲功曹。嚴未去郡。而洪已爲蜀郡守。洪門下書佐何祗有才策。洪未去郡而祗已爲廣漢郡守。後李嚴,廖立皆得罪於亮。或廢或徙。聞亮卒。垂泣發疾。以至於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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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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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時俗尚文藝。明帝深疾浮華之士。詔吏部尚書盧毓曰選擧勿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餠。不可啖也。毓對曰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敎慕善然後有名。非所當疾也。愚臣旣不足以識異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爲職。但當有以驗其後耳。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廢。而以毁譽爲進退。故眞僞渾雜。虛實相蒙。帝納其言。令散騎常侍劉邵作考課法欲行之。羣臣多異議竟不行。時人士多務進趨。廉遜道缺。劉寔乃著崇讓論以矯之曰。古者聖王之化天下。所以貴讓者。欲以出賢才息爭競也。夫人情莫不皆欲己之賢。故勸令讓賢以自明。賢豈假讓不賢哉。故讓道興。賢能之人。不求而自出矣。至公之擧自立矣。百官具任。爲百官之副。亦先具矣。一官缺。擇眾官所讓最多者而用之。審之道也。在朝之士。相讓於上。草廬之人。咸皆化之。推能讓賢之風。從此生矣。爲一國所讓則一國士也。天下所共推則天下士也。推讓之風行。則賢與不肖殊矣。此道之行。賢人相讓於朝。大才之人。恒在大官。小人不爭於野。天下無事矣。以賢才化無事。至道興矣。孔子曰能以禮讓。爲國乎則不難也。在朝之人。不務相讓久矣。天下化之。自魏以來。登進辟名之士及縣在職之吏。臨見授叙。雖自辭不能。終莫肯讓有勝己者矣。推讓之風息。爭競之心生。議者僉言世小高名之才。朝廷未有大才之人可以爲大官者。山澤小人官吏亦復云朝廷之士。雖大官名德。皆不及往時人也。余以爲此二言者。皆失之矣。非時獨乏賢也。時不貴讓。一人有先眾之稱。毁必隨之。名不得成。使之然也。雖令稷契復存。亦不復能全其名矣。能否混雜。優劣不分。士無素定之價。官職有闕。任選之吏。不知所用。但按官次而擧之。同才之人。先用者非勢家之子則必爲有勢者之所念也。非能獨賢。因其先用之資而復遷之無已。不勝任之病發矣。所以見用不息者。由讓道廢。因資用之人。有得失矣。故自漢魏以來。時開大擧。令眾官各擧所知。唯才所任。不限階次。如此者數矣。其所擧必有當者。不聞時有擢用。不知何誰最賢故也。所擧必有不當者而罪不加。不知何誰最不肖也。所以不可得知。由當時之人。莫肯相推。賢愚之名不別也。擧者知在上者察不能審。故敢慢擧而進之。才高之士馳走於有勢之門日多。雖國有典刑。不能禁矣。夫讓不興之弊。非徒賢在下位。不得時進也。國之良臣荷重任者。亦將以漸受罪退矣。何以知其然也。孔子以爲顔氏之子。不貳過矣。明非聖人皆有過。寵貴之地。欲之者多矣。惡賢能塞其路。過而毁之者亦多矣。夫謗毁之生。非徒空說。必因人之微過而甚之者也。毁謗之言數聞。在上者雖欲不納。不能不投所聞。因事之來而微察之。察之無已。其驗至矣。得其驗。安得不治。於是受罪退者稍多。大臣有不自固之心。夫賢才不進。貴臣日疎。此有國者之深憂也。竊以爲改此俗甚易耳。夫一時在官之人。雖雜有凡猥之才。其中賢明者亦多矣。豈可謂皆不知讓賢爲貴邪。直以時皆不讓。習以成俗。故不爲耳。人臣初除。皆通表上聞。名之謝章。所由來尚矣。原謝章之本意。欲進賢能以謝國恩也。昔舜以禹爲司空。禹拜稽首。讓于稷契及咎繇。使益爲虞官。讓于熊羆。使伯夷典三禮。讓于夔龍。唐虞之時。眾官初除。莫不皆讓也。謝章之義。蓋取於此。書記之者。欲以永世作則。季世所用。不能讓賢。虛謝見用之恩而已。相承不變。習俗之失也。夫叙用之官。得通章表者。其讓賢推能。乃通其章。其不能有所讓。徒費簡紙者。皆絶不通。人臣初除。各思推賢能而讓之矣。讓文付主者掌之。三司有缺。擇三司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謂一公缺。三公已先選之矣。且主選之吏。不必任公而選三公。不如令三公自共選一公爲詳也。四征缺。擇四征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謂一征缺。四征已先選之矣。必詳於停缺而令主者選四征也。尚書缺。擇尚書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爲令諸尚書共選一尚書。詳於臨缺令主者選出尚書也。郡守缺。擇眾郡所讓最多者而用之。詳於任主者。此爲令百郡守共選一郡守也。夫以眾官百郡之讓。與主者共相比。不可同歲而論也。賢愚皆讓。百姓耳目。盡爲國耳目。夫人情。爭則欲毁己所不如。讓則競推於勝己。故世爭則毁譽交錯。愚劣不分。難得而讓也。夫貴讓則賢知明出。能否之美。歷歷相次。不能亂也。當此時也。能退身修己者。讓之者多矣。雖欲守貧賤不可得也。馳騖進取而欲人見讓。猶却行而求前也。夫如此愚智咸知進身求通。非修之於己則無由進矣。遊外者於此相隨而歸矣。浮聲毁論。不禁而自止矣。人無所用其心。任重人議而天下自化。讓可以致此。豈可不務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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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武帝時。卻詵對策曰。人能弘政。非政弘人。臣竊觀古今而考其美惡。古人相與求賢。今人相與求爵。古之官人。君責之於上。臣擧之於下。得其人有賞。失其人有罰。安得不求賢乎。今之官者。父兄營之。親戚助之。有人事則通。無人事則塞。安得不求爵乎。賢苟可達。達在備道。窮在失義。故靜以待之也。爵苟可求。得在進取。失在後時。故動以要之也。動則爭競。爭競則朋黨。朋黨則誣罔。臧否失實。眞僞相冒。主聽用惑。姦之所會也。靜則貞固。貞固則信讓。信讓則推賢。推賢不伐。相下無饜。主聽用察。德之所趣也。故能使之靜。雖高枕而人自正。不能禁動。雖復憂勤。俗不一也。今世宦者無關梁。邪門啓矣。朝廷不責賢。正路塞矣。所謂責賢。使之相擧也。所謂關梁。使之相保也。賢不擧則有咎。保不信則有罰。故古者諸侯必貢士。不貢者削。貢而不適亦削。今則不然。世之悠悠者。各自取辨耳。故其材行並不可必。於公則政事紛亂。於私則汚穢狼藉。自頃長吏特多此累。貪鄙竊位。不知誰升之者。虎兕出檻。不知誰可求者。漏網呑舟。何以過此。人之於利。如蹈水火焉。前人雖敗。後人復起。如彼此無已。誰止之者。風流日競。誰憂之者。雖今聖思勞於夙夜。所使爲政。恒得此屬。欲化美俗平。亦俟河之淸耳。若欲善之。宜創擧賢之典。峻關梁之防。其制旣立。則人愼其擧而不苟。卽賢者可知。知賢而試。則官得其人矣。官得其人。則事得其序而物得其宜。生生豐殖。而和樂興焉。是故寡過以遠刑。知恥以近禮。此所以移風易俗。建不刊之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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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時。始平王文學李重。以其時等級繁多。又外官輕而內官重。使風俗大弊。宜釐改重外。選簡階級。乃上議曰古之聖王。建官垂制。所以體國經野。自帝王以下。代有增損。舜命九官。周分六職。秦采古制。漢仍秦舊。倚丞相任九卿。雖置五曹尚書。令僕射之職。始於掌封奏以宣內外。事任尚輕。而郡守牧人之官重。故漢宣稱所與爲理。唯良二千石。其有殊政者。或賜爵進秩。諒得爲治大體。所以遠比三代也。及于東京。尚書雖漸優重。然令僕出爲郡守。便入爲三公。虞延,第五倫,桓虞,鮑昱是也。近自魏朝。名守杜畿,滿寵,田國讓,胡質等。居郡或十餘年或二十年。或加秩假節而不去郡。此亦古人苟善其事。雖沒世不徙官之義也。漢魏以來。內官之貴。於今最崇。而百官等級。遂多。遷補轉徙如流。能否無以著。黜陟不得彰。此爲治之大弊也。夫階級繁多而冀官久。官不久而冀治功成。不可得也。虞書云三考黜陟幽明。周官三年大計羣吏之治而行其誅賞。漢法官人。或不寘秩。魏初用輕資以先試守。臣以爲大幷羣官等級。使同班者不得復稍遷。又簡法外議罪之制。則官人之理盡。士必量能而受爵矣。居職者日久。政績可考。人心自定。務求諸己也。帝雖善之。竟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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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左僕射王儉。請解領選。謂楮彦回曰選曹之始。近自漢末。今若反古。使州郡貢計。三府辟士。與眾共之。猶賢一人之意。古者選眾。今則不然。奇才絶智。所以見遺於草澤也。彦回曰誠如卿言。但行之已久。卒難爲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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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時官人。不覈才德。以官婚冑籍爲先。令甲族以二十登仕。後門以三十試吏。梁因齊舊。而又令九品分爲十八班。陳因梁制。凡選無定時。隨缺卽補。官有淸濁。以爲升降。從濁得淸則勝於選。凡有遷授。吏部先爲白牒列數十人名。尚書與參掌者共署。奏勑或可或否。其可者則下於選曹。量貴賤別內外。隨才補用。以黃紙錄名。入座通署。奏可乃出。以付於典名。典名書其名。帖鶴頭板。選所授之家。其別發詔除者。卽宣付詔局。詔局草奏聞勑可。黃紙寫出門下。門下答詔請付外施行。又書可。付選司行名。得官者不必皆行名到。但聞詔出。明日卽入謝。初武帝承侯景喪亂之後。綱維頹壞。制度未立。百官無復考校殿最之法。但更年互遷。驟班進秩。法無可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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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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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魏崔亮爲吏部尚書。乃奏爲格制。不問賢愚。專以停解日月爲斷。薜淑上言黎元之命。繫於長吏。若取年勞。不簡賢否。執簿呼名。一吏足矣。何謂銓衡。書奏不報。魏之失人自亮始。詳見選擧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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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致堂曰聖帝明王。代天理物。莫急於求賢才而任使之。今夫抱關者啓閉必以時。擊柝者晨夕必有節。爲委吏而會計不當則蓄積缺矣。爲乘田而牛羊不息則芻牧缺矣。是皆小役細務。猶不可任非其才。若夫環百里而爲縣。縣有令。環數百里而爲州。州有守。所統凡幾民。所治凡幾事。乃不選擇勝其任者畀之。而付諸年格。夫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才者無幾。不才者皆是也。不問其才。專以停解日月爲斷。是賢能庸繆姦凶之人。相爲升降。以率會之。賢能不能十一。其九皆民之蠧也。自崔亮制年格。後世襲以爲常。更明君碩輔亦眾矣。而終莫之改何也。其意以謂任人則易以私。任法則易以公。人不常得。不若一付之法。猶爲善也。審如是而善。則吏部一司不必置尚書小宰及諸郞吏。第如薜淑之言。委之胥吏。按籍呼名。魚貫而進。何不可之有。故善爲天下者。建官惟賢。位事惟能。而從以信賞必罰。則太平可坐而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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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佑通典曰昔三代以前。天下列國。有三卿五大夫二十七士。大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二卿命於其君。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大夫一命。其士以下不命。皆國君專之。漢初王侯國百官。皆如漢朝。惟丞相太傅命於天子。其御史大夫以下皆自置。及景帝懲吳楚之亂。殺其制度。罷御史大夫以下官。至武帝又詔凡王侯吏職秩二千石者。不得擅補。其州郡佐吏自別駕長史以下。皆刺史太守自辟。歷代因以不革。洎北齊武平中。後主失政。多有佞倖。乃賜其賣官。分占州郡。下及鄕官。多降中旨。故有勑用州主簿郡功曹者。自是之後。州郡辟士之權。浸移於朝廷。外吏不得精覈。由此起也。至隋海內一命以上之官。咸歸吏部所掌。而州郡無復辟署矣。自後魏末北齊以來。州郡僚佐。多爲吏部所授。至隋一切歸在省司。牛弘爲吏部尚書。選擧先德行次文才。最爲稱職。弘甞問於劉炫曰周禮士多而府史少。今令史百倍於前。減則不濟。其故何也。炫曰古人委任責成。歲終考其殿最。按不重校。文不繁悉。府史之掌。要目而已。今之文簿。恒慮覆理。鍛鍊甚密。萬里追証。百年舊案。故諺云老吏抱案死。古今不同。若此之相懸也。事繁政弊。職此之由。弘又問魏齊之時。令史從容而已。今則不遑寧處。其事何由。炫曰往者州唯置綱紀。郡置守丞。縣置令而已。其餘具僚則長官自辟。受詔赴任。每州不過數十。今則不然。大小之官。悉由吏部。纖介之迹。皆屬考功。所以繁也。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淸心。官事不省。而欲從容。其可得乎。弘甚善其言。而不能行。又曰唐虞以來。遷官必以九載。周制亦然。其訓曰三歲而小考其功也。小考者。正職而行事也。九歲而大考有功也。大考者。黜無職而賞有功也。魏晉以後。皆以六周爲滿。唐因隋制爲四周。後又減爲三周。一歲一考。唐因隋制。四考有替則爲滿。若無替則五考而罷。至德之後。天下多亂。兼試員外等官。倍多正員。廣德以來。復令官以三考而代。無替四考而罷。
 
32
 
33
○唐制凡五品以上。制勑命之。諸王及正三品以上。及文武散官。及都督都護上州刺史之在京師者。臨朝冊授。冊用竹簡。書用漆。皆宰相商議進擬。六品以下。旨授吏部。銓材署聞。其視品及流外官判補之。文官屬吏部。武官屬兵部。謂之銓選。凡吏兵部文武選事。各分爲三銓。尚書典其一。侍郞分其二。其選人之法有四。一曰身。取其體貌豐偉。二曰言。取其言詞辨正。三曰書。取其楷法遒美。四曰判。取其文理優長。四事皆可取則先德行。德均以才。才均以勞。其六品以下。集而試之。計資量勞而擬其官。五品以上不試。凡選始集而試觀其書判。已試而銓察其身言。已銓而注集眾唱示之。其兵部武選亦然。取其軀幹雄偉。應對詳明。有驍勇才藝及可爲統帥者。詳見選擧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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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時。馬周上書曰百姓所以治安。唯在守令。自古郡守縣令。皆抄選賢德。欲有擢升。必先試以臨人。或從二千石入爲宰相。今朝廷獨重內官。縣令刺史唐改太守爲刺史頓輕。其選刺史。多是武夫勳人。或京官不能職。方始出外。而折衝果毅之內身材强壯者。先入爲中郞將。其次始補州任。邊遠之處。用人更輕。其才堪宰涖。以德行見擢者。十不能一。百姓未安。實由於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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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時。魏玄同以吏部選擧未盡得人之術。上疏曰昔之列國。卽今之郡縣。士無常君。人有定主。自求臣佐。各選英賢。大臣乃命於王朝耳。秦幷天下。罷侯置守。漢氏因之。有沿有革。諸侯得自置吏四百石以下。其傅相大官則漢爲置之。州郡椽吏督郵從事。悉任之於牧守。爰自魏晉。始歸吏部。遞相因循。以迄于今。以刀筆求才。以簿書察行。法之弊久矣。蓋君子重因循而憚改作。有不得已者。亦當運獨見之明。定卓然之儀。如今選司所行者。所宜遷革。實爲至要。何者。天下之大。士人之眾。而委之數人之手。假使平如權衡。明如水鑑。力有所極。照有所窮。况比居此任。時有非人而徇於勢利者哉。周穆王命伯冏爲太僕正曰愼簡乃僚。太僕正中大夫耳。尚以僚屬委之。則三公九卿亦然矣。周禮太宰內史並掌爵祿廢置。司徒司馬別掌興賢詔事。當是分任於羣司。而統之以數職。各自求其小者。而王命其大者也。昔區區宋朝。尚爲裴子野所歎。見選擧考說况於當今乎。且夫從政莅官。不可以無學。學古入官。議事以制。古者雖象賢繼及。所謂冑子。必裁諸學。修六禮以節其性。明七敎以興其德。必以材升然後出仕。今貴戚子弟門閥有素。資蔭自高。例早求仕。輕試廢學。良足惜也。又勳官三衛流外之徒。不待州縣之擧。直取之於書判。恐非先德行而後才藝之義也。疏奏不納。後玄同又上疏曰。竊見制書每令三品薦士。下至九品。亦令擧人。此聖朝側席旁求之意也。但以褒貶不甚明。得失無大隔。故人上不憂黜責。下不盡搜揚。苟以應命。莫愼所擧。且惟賢知賢。階秩雖同。人才異等。身且濫進。鑑豈知人。今欲務得實才。先宜擇其擧主。流淸以源潔。影端由表正。不詳擧主之行能。而責擧人之庸濫。不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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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甞列侍臣。責以不進賢良。宰相李安期進曰聖帝明王。莫不勞於求賢。逸於任使。且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天下至廣。豈無英彦。但比來公卿有所薦引。卽遭囂謗。以爲朋黨。淹屈者未伸。而在位者已損。所以人思苟免。競爲緘默。若陛下虛己招納。務於搜訪。不忌親讎。唯能是用。讒毁不入。誰不竭誠。此皆事由陛下。非臣等所能致也。帝深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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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時。劉祥道疏論選擧之弊。又奏曰唐虞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兩漢用人。亦久居其職。所以因官命氏。有倉庾之姓。魏晉以來。事無可紀。今之在任。四考卽遷。官人知將秩滿。豈無去就。百姓見官人遷代。必懷苟且。以去就之人。臨苟且百姓。責其移風易俗。必無得理。請四考依選法就任所加階。至八考滿然後聽選。還淳反朴。雖未敢期。送故迎新。實減其勞擾。
 
38
○中宗神龍中。盧懷愼上疏曰。臣聞孔子曰爲邦百年。可以勝殘去殺。又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故書云三載考績。校其功也。子産賢者也。其爲政。尚累年而成化。况其常材乎。竊見比來。州縣官佐。下車布政。有多者一二年。少者三五月。遽卽遷除。不論課考。或歷時未改。便傾耳而聽。企踵而覩。爭求冒進。不顧廉恥。亦何暇宣風布化求瘼恤人哉。戶口流散。百姓凋弊。職爲此也。何則。人知吏之不久則不從其吏。吏知遷之不遙。又不盡其能。偸安苟且。脂韋而已。又古之爲吏者長子孫。倉氏庾氏。卽其後也。臣請都督刺史上佐兩畿縣令等。在任未經四考。不許遷除。察其課効尤異。或錫以車裘。或就加祿秩。或降使臨問。拜璽書慰免。若公卿有闕則擢以勤能。政績無聞。抵犯貪暴者。放歸田里。以明賞罰。致理救弊。莫過於此。
 
39
○玄宗開元二年。詔三省侍郞闕擇。甞任刺史者。郞官闕擇。甞任縣令者。又制選京官有才識者。除都督刺史。都督刺史有政迹者除京官。使出入常均。永爲恒式。因張九齡之言也。時九齡爲左拾遺。上書曰元元之眾。莫不懸命於縣令。宅生於刺史。此其尤親於人者也。是以親人之任。宜得賢才。用人之道。宜重其選。而今刺史縣令多非其才。京官之中爲州縣者。或是緣身有累。在職無聲。用於牧守。以爲斥逐之地。至於武夫流外。積資而得成於經久。不計其才。如此而欲天下和洽不可得也。古者刺史入爲三公。郞官出宰百里。臣竊恠近俗偏輕此任。今朝廷卿士。入而不出。其於私計。甚自得也。京師衣冠所聚。聲名所出。從容附會。不勤而成。一出外藩。有異於是。是大利在內而不在外也。莫若重刺史縣令。凡不歷都督刺史。雖在高第。不得任侍郞列卿。不歷縣令。雖有善政。不得任臺郞給舍。雖遠處都督守令。亦以爲出入不十年任京職。又不十年任外。如不爲此而救其失。積習爲常。遂其私計。天下不可爲也。又古之選用賢良。取其稱職。或遙聞而辟召。或一見而任之。是以士修素行。不圖僥倖。今天下未理。而事務日倍。誠以不正其本。而設巧於末也。所謂末者。吏部條章。動盈千萬。刀筆之吏辨析毫釐。節制搶攘。溺於文墨。臣以爲始造簿書。以備人之遺忘耳。今反求精於案牘。不急於人才。亦何異遺劍中流。而刻舟以記。去之彌遠。可爲傷心。凡稱吏部之能者則曰從縣尉與主簿。從主簿與縣丞。斯選曹知文而善。知官次者也。唯據其合與不合。而多不論賢與不肖。豈不謬哉。陛下若不以吏部尚書侍郞爲賢。必不授之以職。旣以賢而授委。豈復不能知人。人之難知。雖自古所愼。而拔十得五。其道可行。今則據資配職。自以爲能。爲官擇人。初無比意。故使時人有平配之議。官曹無得才之實。臣以爲選部之弊。在不變法。變法甚易。在陛下渙然行之而已。九齡又曰若刺史縣令精覈其人。卽每年管內應有合選之人。令考其才行然後送臺。臺又推擇。據所用之多少。爲州縣之殿最。一則縣令愼於所擧。必取人才。二則吏部因其有成。無多庸冒。今每歲選者動以萬計。京師米物爲之空虛。冒濫至此。而欲仍舊致理。難於改制。則只益法令煩碎。賢愚混雜耳。就中以一詩一判定其是非。適使賢人君子從此遺逸。斯乃明代之闕政。有識之所歎息也。又天下雖廣。朝廷雖眾。而士之明賢誠可知也。若使毁譽相亂。聽受不明。無復可說。如知賢能而不以次用之。則焉用彼相。今每官缺時。或以下等叨進。以故時議無賢無愚。唯論得與不得。自然淸議不立。名節不修。善士則守志而俟時。中人則躁求而易操。朝廷若以令名進人。士子亦以修身獲利。則利之所出。眾則趍焉而已。名利不出於淸修。所趍多歸於人事。故其小者苟求取得。一變而至於阿私。其大者許以分義。再變而成朋黨。此皆敎化漸漬使之然也。故用人之際。不可不審。若賢愚有辨。不可謬求。士必刻意思齊。刑政自淸。此興衰之大端。安可不察也。
 
40
○開元十三年。玄宗以吏部選試不公。乃置十銓試人。以禮部尚書崔頲,御史中丞字文融等十人掌之。試判將畢。召入禁中決定。吏部尚書侍郞皆不得預。吳兢表以爲陛下曲受讒言。不信有司。非居上臨人推誠感物之道。昔魏明帝甞卒至尚書省。尚書令陳嶠跪問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按行省事文簿。嶠曰此是臣之職分。陛下非所宜臨。若臣不稱職則就黜退。帝慙而反。陳平丙吉漢家之宰相。尚不對錢穀之數。不問路死之人。故自古天子至於卿士。守其職分。而不可輒有侵越也。况我萬乘之君。豈得下行選試書判之事乎。明年復故。
 
41
○開元十八年。裵光庭爲吏部尚書。作循資格。賢愚一貫。必與格合。乃得銓授。限年躡級。不得踰越。於是久淹不收者皆便之。謂之聖書。先是選司注官。雖試判量資。大㮣視人能否。故或不次陞遷。或老於下位。有出身二十餘年不得祿者。光庭乃奏定循資格。各以罷官若干選而集。官高者選少。卑者選多。無問能否。選滿則注。非負譴者。有升無降。愚庸皆喜。而才俊嗟嘆。宋璟爭之不能得。其後詔有異才高行。聽擢不次。然有其制而無其事。有司利其便己。但守文奉式。循資例而已。及光庭卒。大常博士孫琬議光庭用循資格。失勸奬之道。請謚曰克。其子訟之。改賜謚。
 
42
按漢董仲舒謂古之所謂功者。以任官稱職爲差。非謂積日累久也。則年勞之說。漢已有之。而未甞以爲用人之法。至後魏崔亮,唐裵光庭。始專以此立法。其爲法也。惟文移簿籍是稽。歲月先後是據。所謂銓量人物者。徒建空名而已。先儒有言賢才伏於下者。資格礙之也。職業廢於上者資格率之也。士之寡廉鮮恥者。爭於資格也。民之因於暴政虐令者。資格之人眾也。萬事之所以刓弊。百吏之所以廢弛。法制之所以頹壞而不救者。皆資格之失也。誠哉是言也。
 
43
○劉秩論曰夫官有大小。材有短長。長者任之以大官。短者任之以小職。職與人相宜。而功與事並理。是以孟公綽爲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爲滕薛大夫。近之任官。其選之也略。其使之也備。一人之身。職無不涖。何其謬歟。故人失其長。官失其理。三代之制。家有世業。國有世官。孔子曰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史墨曰古之爲官。世守其業。朝夕思之。一朝失業。死則及焉。是知業不世習則其事不精。此周之所以得人也。昔羲氏和氏掌天地。劉氏世擾龍。籍氏世司人。庾氏庫氏世司出納。制氏世司鑄鍾。卽其事也。至後世以世卿執柄。益私門卑公室。齊奪於田氏。魯弱於三家。革世卿之失而不復世業之制。醫工筮數其道浸微。蓋爲此也。夫裁徑尺之帛。刻方寸之木。不任左右。必求良工者。裁帛刻木。非左右之所能故也。徑尺之帛。方寸之木。薄物也。非良工不裁之。况帝王之佐經國之任。可不審擇其人乎。故構大廈者。先擇匠然後擇材。理國家者。先擇佐然後守人。大匠構屋。必以大材爲棟梁。小材爲榱桷。苟有所中。尺寸之木無棄。此善理木者也。
 
44
○德宗初。禮部員外郞沈旣濟上選擧議曰。夫古今選用之法。九流常叙。有三科而已。曰德也才也勞也。而今選曹皆不及焉。何以言之。吏部之本。存乎甲令。雖曰度德居官。量才授職。計勞昇秩。其文具矣。然考校之法皆在判書簿曆言詞俯仰之間。侍郞非通神不可得而知之。則安行徐言非德也。麗藻芳翰非才也。累資積考非勞也。苟執此不失。猶乖得人。况眾流茫茫。耳目有不足者乎。蓋非鑑之不明。非擇之不精。法使然也。文皇帝病其失而將革焉。夫物盈則虧。法久終弊。是以王者觀變以制法。察時而立政。按前代選用。皆州府察擧。及年代久遠。訛失滋深。至於齊隋。不勝其弊。凡所置署。多由請託。故當時議者以爲與其率私。不若自擧。與其外濫。不若內收。是以罷州府之權而歸於吏部。此矯時懲弊之權法。非經國不刊之常典。今吏部之法蹙矣。復宜掃而更之。無容循默坐守刓弊。伏以爲當今選擧。人未土著。不必本於鄕閭。鑑不獨明。不可專於吏部。詳度古制。折量今宜。謂五品以上及羣司長官。俾宰臣進叙。吏部得參議焉。其六品以下或僚佐之屬。許州府辟用。則銓擇之任。悉委於四方。結奏之成。咸歸於二部。必先擇牧守。然後授其權。高者先署而後聞。卑者聽板而不命。其牧守將帥或選用非公。則吏部兵部得參而擧之。聖主明目達聰。逖聽遐視。罪其私冒不愼擧者。小加譴黜。大正刑典。責成授任。誰敢不勉。夫如是則接名僞命之徒。菲才薄行之人。貪叨賄貨。懦弱姦宄。下詔之日。隨聲而廢。通計大數。十除八九。則人小而員寬。事詳而官審。賢者不奬而自進。不肖者不抑而自退。除隋權道。復古美制。則眾才咸得。天下幸甚。旣濟又曰近世以來。爵祿失之者久矣。其失非他。在四太而已。何者。入仕之門太多。世冑之家太優。祿利之資太厚。督責之令太薄。請徵古制以明之。管子曰夫利出一孔者。其國無敵。出二孔者。其兵不詘。出三孔者不可以擧兵。出四孔者其國必亡。先王知其然。故塞人之養。隘其利途。使人無游事而一其業也。而近世以來。祿利所出。數十百孔。故人多歧心。疏瀉漏失而不可轄也。夫入仕者多則農工益少。農工少則物不足。物不足則國貧。是以言入仕之門太多。禮曰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則雖儲貳之尊。與士伍同。故漢王良以大司徒免歸蘭陵。後光武巡幸。始復其子孫邑中徭役。丞相之子不得蠲戶課。而近代以來。九品之家。皆不征。其高蔭子弟。重承恩奬。皆端居役物坐食。百姓其何以堪之。是以言世冑之家太優。先王制士。所以理物也。置祿所以代耕也。農工商有經營作役之勞。而士有勤人致理之憂。雖風猷道義。士伍爲貴。其苦樂利害。與農工商等。不甚相遠也。後世之士。乃撞鍾皷樹臺榭。以極其歡。而農工鞭臀背役筋力。以奉其養。得仕者如昇仙。不仕者如沈泉。歡娛憂苦。若天地之相遠也。夫上之奉養也厚。則下之徵斂也重。養厚則上覬其欲。斂重則下無其聊。故非類之人。或沒死以趣上。構姦以入官。非唯求利。亦以避害也。是以言祿利之資太厚。語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昔李膺周擧爲刺史。守令畏憚。覩風投印綬者四十餘城。夫豈不懷祿而安榮哉。故漢法之不可偸也。自隋變選法。則雖甚愚之人。蠕蠕然第。能乘一勞結一課。獲入選叙。則循資授職。族行之官。隨列拜揖。藏俸積祿。四周而罷。因緣侵漁。抑復有焉。其罷之曰。必妻孥華楚。僕馬肥腯。而偃仰乎士林之間。及限又選。終而復始。非爲巨害。至死不出。故里語謂人之爲官若死然。未有不了而例還者。爲官如此易。享祿如此厚。上法如此寬。下斂如此重。則人孰不違其害。以就其利者乎。是以言督責之令太薄。旣濟以爲當輕其祿利。重其督責。使不才之人。雖虛設座位。置印綬于旁。揖讓而進授之不敢受。寬其征徭。安其田里。使農商百工。各樂其業。雖以官誘之而莫肯易。如此則規求之士。不禁而息矣。若不重其令。不寬其徭。而欲以法術遮列。禁人奸冒。此猶坯土以壅橫流也。勢必不止也。
 
45
選擧雜議○或曰帝王之都。必浩穰輻輳。士物繁合。然後稱其大。若權散郡國。遠人不至。則京邑索矣。如之何。答曰自古至隋數百千年。選擧之任。皆分郡國。當漢文景武帝之時。京師庶富。百九市。人不得顧。車不得旋。侈溢之盛。亦云極矣。豈待選擧之士爲其助哉。又夫人有定土。土無賸人。浮冗者多則地著者少。自隋罷外選。招天下之人。聚於京師。春還秋往。鳥聚雲合。窮關中地力之産。奉四方游食之資。是以筋力盡於漕運。薪粒方於桂玉。是由斯人索我京邑。而謂誰索乎。且權分州郡。所在辟擧。則四方之人。無有遐心。端居尊業而祿自及。祿苟未及。業常不廢。若仕進外絶。要攢乎京。惜時懷祿。孰肯安堵。必鬻田産。竭家嬴糧。糜費道路。交馳往復。是驅地著而安爲浮冗者也。夫京師之冗。孰與四方之實。一都之繁。孰與萬國之殷。况王者當繁其天下。豈閈之中。校其眾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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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仕門久開。入者已眾。若革其法。則舊各常調。不足以致身。使中才之人。進無所容。退無所習。其將安歸乎。答曰人繫賢愚。業隨崇替。管庫之賢。旣可以入仕。則士之不肖。寧愧乎出流。從古以然。非一代也。故傳云三后之姓。於今爲庶。今士流旣廣。不可强廢。但鍵其舊門。不使新入。峻其宦途。不使濫登。十數年間。新者不來而舊者耗矣。待其人小。然後省官。夫人之才分。各有餘裕。自爲情欲所汨而峻常盡焉。引之則長。榮之則短。在勉而已。故凡士族。皆稟父兄之訓。根聰明之性。蓋以依倚官緖。無湮淪墊溺之虞。故循常不修。名義罕立。此敎然也。若惟善是擧。不才決棄。前見爵祿。後臨塗泥。人懷憤激。孰不騰進。則中品之人。悉爲長材。雖曰愼選。捨之何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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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按國家甲令。凡貢擧人。本求才德。不選文詞。故律曰諸貢擧人。非其人者徒。注云謂德行乖僻者也。居州郡則廉使昇聞。在朝廷則以時黜陟。用玆懲勸。足爲致理。有司因循不職。浸使陵頹。今但修擧舊令。何必改作。答曰州郡以德行貢士。禮闈以文詞揀才。試官以帖問求學。銓曹以書判擇吏。俱存甲令。何令宜修。且惟德無形。惟才不器。搏之不得。聆之不聞。非主所知。焉能辨用。今禮部吏部一以文詞貫之。則人斯遠矣。使臣廉擧。但得其善惡之尤者耳。每道累歲罕獲一人。至如循常諄諄蚩騃愚鄙者。或身尚廉謹。政爲人蔽者。或善爲姦濫。秘不彰聞者。一州數十人。曷甞聞焉。若銓不委外。任不責成。不疏其源。以道其流。而以文字選士。循資授職。雖口誦律令。手操斧鉞。以臨其人。無益也。非改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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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昔後漢貢士。諸生試經學。文吏試牋奏。則擧人試文。乃前王典故。而子獨非於今何也。答曰漢代所貢。乃王官耳。凡漢郡國。每歲貢士。皆拜爲郞。分居三署。儲才待詔。無有常職。故初至必試其藝業而觀其能否。至於郡國僚吏。皆府主所署。板檄召用。至而授職。何甞賓貢亦不試練。其遐州陋邑一椽一尉。或津官戍吏皆登銓上省。受試而去者。自隋而然。非舊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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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若使外州辟召。必是牧守親故。或權勢囑託。或旁隣交質。多非實才。奈其濫何。答曰誠有之也。然其濫孰與吏部多請。較其優劣。且州郡牧守。古稱共理。政能有美惡之跡。法令有殿最之科。分憂責成。孰敢濫擧。設如年多人怠。法久弊生。天綱恢踈。容其奸謬。擧親擧舊。有囑有情。十分其人。五極其濫。猶有一半尚全公道。如吏部者。十無一焉。請試言之。凡在銓衡。惟徵書判。至於補授。祗校官資。善書判者何必吏能。美資歷者寧妨貪戾。假使官資盡愜。刀筆皆精。此爲吏曹至公之選。則補授之際。官材匪詳。或性善緝人則職當主辦。或才堪理劇則官授散員。或時有相當。亦幸中耳。非吏曹素得而知也。有文無賴者。計日可升。有用無文者。終身不進。况其書判。多是假手。或他人替入。或旁坐代爲。或臨事解衣。或宿期定估。才優者一兼四五。自製者十不一二。况造僞作姦冒名接脚。又在其外。令史受賂。雖積謬而誰尤。選人無資。雖正名而猶剝。又聞昔時公卿子弟親戚。隨位高低。各有分數。或得一人二人三人四人。不在於限者。禮部明經等亦然。少謂之省例。斯非濫歟。若等爲濫。此百而多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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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吏部有濫。止由一門。州郡有濫。其門多矣。若等爲濫。豈若杜眾門而歸一門乎。答曰州郡有濫。雖多門易改也。吏部有濫。雖一門不可改也。何者。凡今選法皆擇才於吏部。述職於州郡。若才職不稱。紊亂無任。責於刺史則曰官命出於吏曹。不敢廢也。責於侍郞則曰量書判資考而授之。不保其往也。責於令史則曰按由歷出入而行之。不知其他也。黎庶受弊。誰任其咎。若救守自用則罪將焉逃。必州郡之濫。獨換一刺史則革矣。如吏部之濫。雖更其侍郞無益也。蓋九流浩浩。不可得知。法使之然。非正司之過。故云門雖多而易改。門雖一而不可改者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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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今人多情故。長恐計其選吏。必綱紀紊失。不如今已之有倫也。答曰不假古義。請徵目前以明之。今諸道節度都團練觀察租庸等使。自判官副將以下。皆使自銓擇。縱其間或有情故。大擧其例。十猶七全。則辟吏之法。見行於今。但未及於州縣耳。利害之理。較然可觀。何紀之失。何綱之紊。向令諸使僚佐。書授於選曹。則安獲鎭方隅之重。理財賦之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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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頃年常見州縣有攝官。皆是牧守所自署置。政多苟且。不議久長。纔始到官。已營生計。迎新送故。勞弊極矣。今令州郡召辟則其弊亦爾奈何。答曰國家職員。皆稟朝命。攝官承乏。苟濟一時。不多日月。事必停省。人雖流而責不及。績雖著而官不成。便身而行。不苟何待。若職無移奪。命自州郡。所攝之官。便爲己任。上酬知己。下利班榮。爭竭智力。人誰不盡。今常調之人。遠授一職已數千里。赴集又數千里之官。挈携妻孥。復往苦勞。必一周而在路。料間歲而停官。成名非知己之思。後任可計考而得。此之不苟。而誰爲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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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改革選擧事條○內外文武官五品以上。應非選司注擬者。 右請宰相總其進叙。吏部兵部得參議可否。吏部尚書侍郞。右請掌議文官五品以上。除拜六品以下攢奏。兼察擧選用之不公者。諸京司長官及觀察使刺史擧用僚佐。有才職不稱。背公任私者。得察擧彈奏。非選用濫失不得擧。凡有所察。郞中刺史員外郞判成侍郞尚書署之而後行。諸官長若犯他過。搜司自當彈奏。卽非吏部所察。故云非選用濫失不得擧。餘所掌准舊。若官長選用濫失有聞。而吏部不擧。請委御史臺彈之。御史臺不擧。卽左右彈之。按大典御史有糺不當者。卽左右丞得彈奏。兵部尚書侍郞。右請掌議武官五品以上除拜六品以下攢奏。兼察擧選用之不公者。諸軍衛長官及節度都團練使擧用將校。才職不稱。背公任私者。得察擧彈奏。非選用濫失不得擧。凡有所察擧及臺省紏彈。如吏部之法。餘所掌准舊。禮部每年貢擧人。右並請停廢。有別項經藝之士。請於國子監六學中銓擇。國子監,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兵部擧選。右請停廢。昔隋置折衝府。所以分鎭天下散兵。及武太后昇平。置武擧。恐人之折戰則武官武選本末可徵。今內外邦畿。皆有師旅。偏裨將校所在至多。誠宜設法減除。豈復張門誘入。况若此輩又非驍雄。徒稱武官。不足守禦。雖習弓矢。不堪戰鬪。而坐享祿俸。規逃征徭。今請悉停。以絶姦利。京官六品以下。應合選司注擬者。右請各委本司長官自選用。初補稱攝然後申吏部兵部。吏部兵部奏成。乃下勑牌。拜符告於本司。是爲正官。考從奏成日計。凡攝官俸祿各給半府州佐官。別駕少尹五府司馬赤令。皆不在此限。右自長史以下至縣丞尉。諸州長史司馬。或雖是五品以下官。亦同六品官法。請各委州府長官自選用。不限土客。其申報正攝之制。與京官六品以下同。其邊遠羈縻等州。請兼委本道觀察使。共銓擇補授。上州省事市令。中州參軍博士。下州判司。錄事參軍。不在此例。中下縣丞以下及關津鎭守官等。右請本任刺史補授訖。申吏部兵部。吏部兵部給牒。然後成官。並不用聞奏。其員數不得踰舊制。雖吏部未報。並全給俸祿。若承省牒。在任與正同。去任後不得稱其官。若州司以勞効未著而不申者。請不限年月。並聽之州縣。右請准舊令。州爲三等。上中下縣爲五等。赤畿上中下其餘緊望雄輔之名請廢。夫等級繁多則仕進淹滯。使其周歷郞務。速遷官非久安。政亦苟且。請減眾級以徵驍心。則官僚可期。羣才無壅。六品以下官資歷。右並請以五周爲滿。唐虞遷官必以九載。魏晉以後皆經六周。國家因隋爲四。近又減削爲三考。今三四則太少。六九則太多。請限五周。庶爲折中。其遷轉資歷。請約修舊制。修舊制。謂遷轉資次也。但以一官亦滿。卽任召用。並無選數。若才行理績有尤異者。請聽超遷。每長官代選。其舊僚屬若有負犯及不稱職者。請任便替。若無負犯。皆待考滿。未滿者不得替。諸道使管內之人及州縣官屬。有政理尤異。識略宏通。行業精修。藝能超絶。及懷才未達。隱德丘園。或堪充內。官不稱州縣者。並申送吏部。將校偏裨有兵謀武藝。或堪充宿衛。或可爲統帥者。右請不限多少。各令長官具述才行謀畧。擧送朝廷。皆申上吏部兵部。各設官署以處之。審量才能銓高下。每官職有缺及別項任使則隨才擢用。如漢光祿勳領三署郞。稱擧者擧主加階進爵。得賢俊者遷其官。若自用寮屬。雖得賢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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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約雜條○一。諸使及諸司州府長官。擧用寮屬。請明書事跡德行才能。請授某官某職。皆先申吏部兵部。若諸使奏官兼帶職掌者。卽以職掌分其文武。不計本官。帶州縣職。卽申吏部。帶軍職卽申兵部。吏部兵部謄其詞而奏。云得某使某軍司某州府狀稱。以元狀人入按。每使每司每州各爲一簿。一。所擧官吏在任日。有行跡乖謬。不如擧狀及犯罪至徒以上者。請兼坐擧主。其所犯人。自依常法本條處分。一人奪祿一年。諸使無祿者。准三品官以料錢折納。依時估計。二人奪賜。無賜者。貶其色降紫從緋。降緋從綠。降綠從碧。三人奪階及爵。有爵無階有階無爵者。加奪賜及勳。四人解見任職事官。已上任者並追解之。五人貶官。節度觀察使降爲刺史。刺史降爲上佐。皆以邊州。六人除名。雖六人以上。罪止除名。有犯贓罪至流以上者倍論之。倍謂一人從二人之法。二人從四人之法。三人從六人之法。罪止三人。若擧用後續知過謬。具狀申述及自按劾者。請勿論。此謂所知不審。擧用失誤者。一。所擧官有因奸納賂而擧者。有親故非才而擧者。有容受囑託而擧者。有所知不善而故擧者。有犯一科。請皆以罔上論。不在官贖。限囑託擧者。兩俱爲首。規求者爲從。夫人生有欲。無君乃亂。君不獨理。故建庶官。昔在唐虞。皆訪於眾。則舜擧八元八凱。四岳之擧夔龍稷契。此蓋用人之大略也。降及三代。擇於鄕黨。然後授任。其制漸備。秦漢之道。雖不師古。閭塾所推。猶本乎行。而郡國佐吏並自奬擢。備甞試效。乃登王朝。內官有僚屬者。亦得徵求俊彦。曁于東漢。初置選職。推擇之制。尚習前規。左雄議以限年。其時不敢謬擧。所以二漢號爲多士。魏晉設九品置中正。蓋論閥閱。罕考行能。選曹之任。益爲崇重。州郡之刺史太守。內官之卿尹大夫。咸吏部所署。而辟召及鄕里之擧。舊式不替。永嘉之後。天下幅裂。三百餘祀。方遂混同。中間各承正號。凡有九姓。大抵不變魏晉之法。皆亂多理少。諒無足稱。夫敎化所由。興喪是繫。自魏三主。俱好屬文。晉宋齊梁。風流彌扇。體非典雅。詞尚綺麗。澆訛之弊。極於有隋。且三代以來。憲章可擧。唯稱漢室。繼漢之盛。莫若我唐。惜乎當創業之初。承文弊之極。可謂遇其時矣。羣公不議救弊以質。而乃因習尚文。風敎未淳。實由於此。緬徵往昔。論選擧者。無代無之。或云官繁人困。要省吏員。或云等級太多。患在速進。或云守宰之職。所擇殊輕。或云以言取人。不如求行。是皆能知其失。而莫能究所失之由。何者。按秦法唯農與戰。始得入官。漢有孝悌力田賢良方正之科。乃時令徵辟。而常歲郡國率二十萬口。貢止一人。約當時推薦。天下纔過百數。則考精擇審。必獲器能。自玆厥後。轉益煩廣。我開元天寶之中。一歲貢擧。凡有數千。而門資武功藝術胥吏眾名雜目。百戶千途。入爲仕者。又不可勝記。比於漢代。且增數十百倍。安得不重設吏職。多置等級。遆立選限以抑之乎。常情進趍。共慕榮達。升高自下。由邇陟遐。固宜驟歷方至。何暇淹留著績。秦氏列郡四十。兩漢列國百餘。太守入作公卿。郞官出宰縣邑。便宜從事。闕畧其文。無所可否。責以成效。寄委斯重。酬奬亦崇。今之部符。三百五十。郡縣差降。復爲八九。邑之俊乂。不得有之。事之利病。不得專之。八使十連。擧動咨稟。地卑禮薄。勢下任輕。誠曰徒勞。難階超擢。容易而授。理固然也。始後魏崔亮。爲吏部尚書。無問賢愚。以停解日月爲斷。時沈滯者皆稱其能。魏之失才。實從亮始。洎隋文帝。素非學術。盜有天下。不欲權分。罷州郡之辟。廢鄕里之擧。內外一命。悉歸吏曹。纔廁班列。皆由執政。則執政參吏部之職。吏部摠州郡之權。罔徵體國推誠代天理物之本意。是故銓錝失叙。受任多濫。豈有萬里封域。九流叢湊。掄才授職。仰成吏曹。以俄頃之周旋。定才行之優劣。求無其失。不亦謬歟。爾後有司尊賢之道。先於文華。辨論之方。擇於書判。靡然趨尚。其流猥雜。所以閱經。號爲倒緩。徵詞同乎射覆。置循資之格。立選數之制。壓例示其定限。平配絶其踰涯。或糊名考覈。或十銓分掌。苟濟其末。不澄其源。則吏部專摠。是作程之弊者。文詞取士。是審才之末者。書判又文詞之末也。凡爲國之本。資乎人甿。人之利害。繫乎官政。欲求其理。在久其任。欲久其任。在少等級。欲少等級。在精選擇。欲精選擇。在減名目。俾士寡而農工商眾。始可以省吏員。始可以安黎庶矣。誠宜斟酌理亂。詳覽古今。推仗至公。矯正前失。或許辟召。或令薦延。擧有否臧。論殊誅賞。課績以考之。升黜以勵之。拯斯刓弊。其效甚速。實爲大政。可不務乎。
 
55
胡氏致堂曰銓選年格之弊。有志於治天下者。莫不以爲當革。而莫有行之者。豈皆智之不及歟。蓋以自不能無私。而度人之不能公也。自以不能知人。而度人之亦不能知也。故寧付之成法。猶意乎拔十得五而已。縱未可盡革。如旣濟之論。亦可捄其甚弊矣。雖然世無不可革之弊。以周漢良法。崔亮,裵光庭一朝而廢之。則亮,光庭所建。何難改之有。爲政在人。人存政擧。其本則係乎人君有愛民之意與否耳。
 
56
按旣濟之論。詳覽古今。不拘拘於近規。剖析利害。深切事情。其於捄後世之極弊。可謂要且覈矣。雖然徒能規天下以形制。而不知達天下以敎化。則有所未盡焉。如欲治天下。諸司州郡長貳。朝廷擇授。僚屬部佐則許其選辟。而重其懲賞之典。固當如此。然必興學校成禮俗。自鄕黨推薦。然後乃爲得也。
 
57
○德宗時。陸贄爲同平章事。奏曰理道之急。在於得人。而知人之難。聖哲所病。聽其言則未保其行。求其行則或遺其才。校勞考則巧僞繁興而端方之人罕進。徇聲華則趨競彌長而沈退之士莫勝。必其備詳本末。閱其志行。然後守道藏用者。可得而知。沽名餙貌者。不容其僞。是以前代有鄕里擧選之法。長吏辟擧之制。所以明經試廣旁求證行能息馳騖也。昔周以伯冏爲太僕。命之曰愼簡乃僚。罔以巧言令色便辟側媚。其惟吉士。是則古之王朝。命其大官。而大官得自簡僚屬之驗也。臣待罪宰相。卽以上陳求賢審官。粗立綱制。凡是百司之長。兼副貳等官。及兩省供奉之職。幷因察擧勞效。須加奬任者。並宰臣叙擬以聞。其餘臺省屬僚。請委長官選擇。指陳才實。以狀上聞。一經薦揚。終身保任。各於除書之內。具標擧授之由。得賢則進考增秩。失實則奪俸贖金。亟得則褒升。亟失則黜免。非止搜揚下位。亦可閱試大官。前志所謂達則觀其所擧。卽此義也。德宗乃詔行之。未幾或言於帝曰諸司所擧。皆有情故。不得實才。帝密諭贄曰自今改除。卿宜自擇。勿任諸司。贄又奏曰國朝之制。五品以上。制敕命之。蓋宰相商議奏可者也。六品以下則旨授。蓋吏部銓才署職。詔旨畫聞者也。畫去聲。聞奏聞也。六品以下告身。皆畫聞字。開元中起居遺補御史等官。猶並列於選曹。其後倖臣專朝。廢公擧行私惠。使周行庶品。苟不出時宰之意則莫致也。今臣所奏。宣行以來。纔擧十數。議其資望。不愧班行。考其行能。未聞闕敗。而議者遽以騰口。上煩聖聰。道之難行。亦可知矣。請使所言之人。指陳其狀。覈其虛實。謬擧者必行其罰。誣善者必反其辜。若不出主名。不加辨詰。使枉直同貫。則人何賴焉。又宰相不過數人。豈能徧諳多士。理須展轉詢訪。是則變公擧爲私薦。情故必多。且今之宰相則往日之臺省長官。今之臺省長官。乃將來之宰相。但是職名暫異。固非行業頓殊。豈有爲長官之時則不能擧一二屬吏。居宰相之位則可擇千百具僚。物議悠悠。其惑甚矣。蓋尊者領其要。卑者任其詳。是以人主擇輔臣。輔臣擇庶長。庶長擇佐僚。所任愈崇。故所擇愈少。所試漸下。故所擧漸輕。進不失倫。選不失類。以類則詳知實行。有倫則杜絶徼求。將務得人。無易於此。夫求才貴廣。考課貴精。往者則天欲收人心。進用不次。然而課責旣嚴。進退皆果。是以當代誦知人之明。累朝賴多士之用。然則則天擧用之法。雖傷易而得人。陛下愼簡之規。則太精而失士矣。帝竟追前詔不行。
 
58
胡氏致堂曰陸相所請。簡而易用。要而易守。德宗旣以聽之。又沮於讒言。惜哉。
 
59
 
60
○宋仁宗時。王安石上疏曰。先王之取人也。必於鄕黨。必於學校。使眾人推其所謂賢能。書之以告于上。而察之誠賢能也。然後隨其德之大小才之高下而官使之。所謂察之者。非專用耳目之聰明而聽私於一人之口也。欲審知其德問以行。欲審知其才問以言。得其言行則試之以事。所謂察之者。試之以事是也。雖堯之用舜。亦不過如此而已。又况其下乎。若夫九州之大四海之遠。萬官億醜之賤。所須士大夫之才則眾矣。有天下者。又不可以一一自察之也。又不可以偏屬於一人。而使之於一日二日之間。考試其行能而進退之也。蓋吾已能察其才行之大者。以爲大官矣。因使之取其類以持之試之。而考其能者。以告于上。而後以爵命祿秩。予之而已。此取之之道也。夫人之才德。高下厚薄不同。其所任有宜有不宜。先王知其如此。故知農者以爲后稷。知工者以爲共工。其德厚而才高者以爲之長。德薄而才下者以爲之佐屬。又以久於其職。則上狃習而知其事。下服馴而安其敎。賢者則其功可以至於成。不肖者則其罪可以至於著。故久其任而待之以考績之法。夫如此故智能才力之士。則得盡其智以赴功。而不患其事之不終其功之不就也。偸惰苟且之人。雖欲取容於一時。而顧僇辱在其後。安敢不勉乎。若夫無能之人。固知辭避而去矣。居職任事之日久。不勝任之罪。不可以幸而免故也。彼且不敢冒而知辭避矣。尚何有比周讒諂爭進之人乎。取之旣已詳。使之旣已當。處之旣已久。至其任之也又專焉。而不一一以法束縛之。而使之得行其意。堯舜之所以理百官而煕眾工者。以此而已。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此之謂也。然堯舜之時。其所黜者則聞之矣。蓋四凶是也。其所陟者則皋陶稷契。皆終身一官而不徙。蓋其所謂陟者。特加之爵命祿賜而已耳。此任之之道也。方今取之旣不以其道。至於任之又不問其德之所宜。而問其出身之後先。不論其才之稱否。而論其歷任之多少。以文學進者且使之治財。已使之治財矣。又轉而使之典獄。已使之典獄矣。又轉而使之治禮。是則一人之身。而責之以百官之所能備。宜其人才之難爲也。夫責人以其所難爲。則人之能爲者少矣。人之能爲者少。則相率而不爲。故使之典禮。未甞以不知禮爲憂。以今之典禮者。未甞學禮故也。使之典獄。未甞以不知獄爲恥。以今之典獄者。未甞學獄故也。天下之人。亦已漸漬於失敎。被服於成俗。見朝廷有所任使。非其資序。則相議而訕之。至於任使之不當其才。未甞有非之者也。且在位者數徙則不得久於其官。故上不能狃習而知其事。下不肯服馴而安其敎。賢者則其功不可以及於成。不肖者則其罪不可以至於著。若夫迎新將故之勞。緣絶簿書之弊。固其害之小者。不足悉數也。設官大抵皆當久於其任。而至於所部者遠所任者重。則尤宜久於其官而後可以責其有爲。而方今尤不得久於其官。往往數月輒遷之矣。取之旣已不詳。使之旣已不當。處之旣已不久。至於任之則又不專。而又一一以法束縛之。則放恣而無不爲矣。夫在位非其人。而恃法以爲治。自古及今。未有能治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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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今恩澤子弟。學校不敎之以道藝。官司不考問其才能。父兄不保任其行義。而朝廷輒以官予之而任之以事。武王數紂之罪曰官人以世。夫官人以世而不計其才行。此紂之所以亂亡之道。而治世之所無也。又今流外。朝廷固已濟之於廉恥之外而限其進取之路矣。顧屬之以州縣之事。使之臨士民之上。豈所謂以賢治不肖者乎。蓋古者有賢不肖之分。而無品流之別。故孔子之聖而甞爲委吏。蓋雖爲吏而亦不害其爲公卿。及後世有流品之別。則凡在流外者。其所成立。固甞自置於廉恥之外。而無高人之意矣。夫以近世風俗之流靡。自雖士大夫之才勢。足以進取。而朝廷甞奬之以禮義者。晩節往往怵而爲奸。况又其素無高人之意。而朝廷濟之於廉恥之外。限其進取者乎。其臨人親職放僻邪侈。固無可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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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時。司馬光上疏曰。自古得賢之盛。莫若唐虞之際。然稷降播種。益主山林。垂爲共工。龍作納言。契敷五敎。皋陶明刑。伯夷典禮。后稷典樂。皆各守一官。終身不易。今以羣臣之材。固非八人之比。乃使之遍居八人之官。遠者三年。近者數月。輒以易去。如此而望職事之修功業之成。不可得也。設有勒恪之臣。悉心致力。以治其職。羣情未洽。績效未著。在上者疑之。同列者嫉之。在下者怨之。當是時。朝廷或以眾言罰之。則勤恪者無不解體矣。姦邪之臣。衒奇以譁眾。養交以市譽。居官未久。聲聞四達。蓄患積弊。以遺後人。當是時。朝廷或以眾言賞之。則姦邪者無不爭進矣。所以然者。其失在於國家。采名不采實。誅文不誅意。夫以名行賞則天下餙名以求功。以文行賞則天下巧文以逃罪矣。
 
63
丘濬曰司馬公所謂采名不采實誅文不誅意二言者。切中後世之弊。人君用人。誠能專以久。則人人得其才究其用。而人所毁譽之言。久亦自定。於是因其名而責其實。就其文而求其意。則用捨當而賞罰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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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時。監察裏行程顥奏曰。議當代者。皆知得賢則天下治。而未知所以致賢之道也。是雖眾論紛然。未極其要。朝廷亦以行之爲艱而不爲也。三代養賢。必本於學。而德化行焉。治道出焉。本朝踵循唐舊。而館閣淸選。止爲文字之職。名實未正。欲招賢養才。以輔時贊化。將何從而致之也。臣歷觀古先哲王所以虛己求治。何甞不盡天下之才。以成己之德也。故曰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樂取於人以爲善。今天下之大。豈爲乏賢。而朝廷無養賢之地。以容徐察。器實高下而進退之也。欲乞朝廷設延英院。以待四方之賢。凡公論推薦及巖穴之賢。必招致優禮。視品給俸。而不可遽進以官。止以應詔命名。凡有政治則委之詳定。凡有典禮則委之討論。經畫得以奏陳而治亂得以講究也。俾羣居切磨。日盡其才行其志。使政府及近侍之臣。互與相接。陛下時賜召對。詔以治道。可觀其才識器能也。察以累歲。人品益分。然後使賢者就位。能者任職。或委付郡縣。或師表士儒。其德業尤異。漸進以帥臣職司之任。爲輔弼爲公卿。無施之不稱也。若是則引彙並進。野無遺賢矣。
 
 

1.2. 考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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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典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庶績咸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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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冢宰歲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會。大計也聽其致事而詔王廢置。三歲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鄭玄曰大無功必罪之。大有功必賞之。鄭司農云三載考績也。小宰贊冢宰受歲會。以六計弊斷也羣吏之治。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辨。旣斷以六事。又以廉爲本。善。善其事也。能。政令行也。敬。不解于位也。正。行無傾邪也。法。守法不失也。辨。不疑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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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法以六條察二千石。歲終奏事。擧殿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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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時。董仲舒對策曰古所謂功者。以任官稱職爲差。非謂積日累久也。故小才雖累日。不離於小官。賢才雖未久。不害爲輔佐。是以有司竭力盡智。務治其業而以赴功。今則不然。累日以取貴。積久以致官。是以廉恥貿亂。賢不肖混淆。未得其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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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曰後世治不及古者。其大有三。人君之取士用人任官。不師先王也。取士莫善於鄕擧里選。莫不善於程其詞章也。用人莫善於因人任職。莫不善於用非其所長也。任官莫善於久居不徙。莫不善於轉易無方也。莫善焉者。古皆行之。莫不善焉者。後世皆蹈之。自漢魏以來。董子所謂是者。蔑有復擧。所謂不是者。附益增損。以爲典常。廉恥道喪。愚不肖居人上。爲斯民病。豈有量哉。必也畧法先王。盡蠲宿弊。明君賢相。斷而行之。其庶幾乎徧得賢才。森布中外。致君堯舜而措俗成康乎。丘濬曰所謂積日累久以爲功。亦是周官司士以久奠食者也。然司士詔王治必先以德詔爵。以功詔祿。以能詔事。而後及於以久奠食焉。後世累日以取貴。積久以致官。則不復考其德功與能。惟以日月先後爲致。以是用人任官。而欲其廉恥不貿亂。賢不肖不混淆難矣。然則天下之大官職之多。奚啻千萬。不斷以歲月而欲一一別其稱否。其道何由。曰立考校之法。就積日累久之中而分德功與能之目。則常才自循一定之資。賢智自有不次之陞。如董子之策小才雖累日不離於小官。賢才雖未久不害爲輔佐矣。如是則人知所興起。莫不竭力盡知。務治其業以赴功。而廉恥不貿亂。賢不肖不混淆。而國家之政務。無不修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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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始親政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職奏事。敷奏其言。考試功能。侍中尚書功勞當遷及有異善。厚加賞賜。二千石有治理效。輒以璽書勉勵。公卿闕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又詔令郡國。歲上繫囚以掠笞苦瘦死者。所坐各縣爵里。丞相御史課殿最以聞。
 
72
○黃龍元年。詔曰上計簿具文而已。務爲欺謾。以避其課。三公不以爲意。朕將何任。御史察計簿。疑非實者按之。使眞僞毋相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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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以灾異召問。京房對曰古帝王以功擧賢則萬化成瑞應著。末代以毁譽取人。故功業廢而致灾異。於是乃命房作考課法。近臣疾之。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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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之制。太尉掌四方兵事功課。歲盡則奏其殿最而行賞罰。司徒掌人民事功課。歲盡則奏其殿最而行賞罰。司空掌水土事功課。歲盡則奏其殿最而行賞罰。太尉,司徒,司空。漢世之三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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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武帝時。杜預承詔爲黜陟之課。其畧曰。古者設官分職。以頒爵祿。弘宣六典。以詳考察。然猶倚明哲之輔。疇咨博訪。敷奏以言。及至末代。不能紀遠。而求於密微。疑諸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簡書。簡書愈繁。官方愈僞。法令滋彰。巧餙彌多。魏氏考課。卽京房之遺意。其文可謂至密矣。然失於苛細。以違本體。故歷代不能通也。豈若申唐堯舊制。取大舍小。去密取簡。委任達官。各考其統。在官一年以後。每歲言優者一人爲上第。劣者一人爲下第。因計偕以名聞。如此六載。主者總集採案。其六歲處優擧者超用之。六歲處劣擧者奏免之。其優多劣少者叙用之。劣多優少者左遷之。其間所對不均。品有難易。主者固當准量輕重。微加降殺。不足曲以法盡也。其有優劣徇情。不叶公論者。當委監司彈之。若令上下公相容過。此爲淸議大頹。雖有考課之法。亦無益也。
 
76
○元魏孝文帝詔。三載考績。卽行黜陟。各令當曹考其優劣爲三等。其上下二等。仍分爲三。上等下等。各又分爲三等。六品以下尚書重問。五品以上親與公卿論之。上上者遷。下下者黜。中者守本任。於是親臨朝堂。黜陟百官。謂諸尚書。未甞獻可替否。進賢退不肖。罷黜削祿有差。
 
77
○孝明帝時。崔鴻議曰竊惟王者。爲官求才。使人以器。黜陟幽明。揚淸激濁。故績效能官者。年歲擢遷。豈拘一階半級。閡以同寮等位者哉。景明以來考格。三年成一考轉一階。貴賤內外。萬有餘人。自非犯罪。不問賢愚。莫不上。中才與不肖。比肩同轉。雖有善政如龔黃。儒學如王鄭。得一分一寸。必爲常流所攀。選曹亦抑爲一㮣。不曾甄別。琴瑟不調。改而更張。雖明旨已行。猶宜消息。時不從。
 
78
○唐太宗時。馬周上疏曰。今流內九品以上。有九等考第。自比年不過中上。未有得上下以上考者。臣謂所設九等。正考當今之官。必不施之於異代也。縱使朝廷實無好人。有應於見在之內。比校其尤善者以爲上第。豈容皇朝士人遂無堪上下之考。朝廷獨知貶一惡人。可以懲惡。褒一善人。足以勸善。臣謂宜每年選天下政術尤最者一二人。爲上上。其次爲上中。其次爲上下。則中人以上。可以自勸矣。
 
79
○劉秩論曰昔周公使伯禽理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曰何遲。伯禽曰變其禮易其俗。難。所以遲。太公理於齊。三月而報政。周公曰何疾。曰因其俗簡其禮。易。故孔子論之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由是而言。勞不甚者理不極。功不積者澤不深。故堯舜三年而考。三考而黜陟。所以能盡其智術也。近世或一年而考。或四考黜陟。或比年而巡狩。或歲時便遷。或旬月升擢。令長今日旣上。明日部內有犯名義者。卽坐之。不其速歟。
 
80
○宋初循唐末之舊。文武常參官。各以曹務閒劇爲月限。考滿卽遷。太祖謂非循名責實之道。罷歲月叙遷之制。置審官院。考課中外職事。受代京朝官。引對磨勘。非有勞績。不許進秩。其後立考第之法。內外選人。周一歲爲一考。欠日不得成考。三考未替。更周一歲。書爲第四考。已書之績。不得重計。
 
81
○仁宗時。司馬光上疏曰。爲治之要。莫先用人。而知人聖人所難也。故求之毁譽則愛憎競進而善惡混淆。考之功狀則巧詐橫生而眞僞相冒。要其本在至公至明而已。人主詢諸人而決諸己。使各長官自考其屬。而宰相總之。天子定其賞罰。則何勞煩之有。
【원문】磻溪隨錄卷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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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General Libraries 최종 수정 : 2021년 08월 24일